更可气的是,南疆州府的官员因年关将近,不敢报忧,说是怕扰了皇帝过年不吉利,所以未能及时上报战况。
等南疆百姓的联名上书抵达京城时,乔贵君的那个亲族姐已被匪徒斩首,南疆州府所在的雪域城也被占领,极速膨胀的瓦兰匪徒甚至掳掠了州牧的后院亲眷,火烧州府,雪域城大火燃了三天,惨绝人寰。
皇帝震怒,一整天吃不下任何东西,连发数十道军令状,责令前川州整军入南疆,歼灭瓦兰部族。
也就是那晚,乔贵君气急攻心吐血,不得不灌下催产汤药,拼上一条命。
六宫全都到齐了,等在朝凤宫外。
皇上背着手,一圈圈打转,殿内乔贵君声弱,她着急。殿内乔贵君撕心裂肺痛呼,她也着急。
这个时候,唯有容持正敢上前,牵住皇帝的手,为她暖着冰凉的手。
皇上的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说道:“不能有事,阿昀一定要好好的……”
容持正低声安慰着,皇帝牢牢抓着他的手,最后又松开,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说道:“注意身子,不必等着,你去休息吧。”
容持正摇头,“我陪着皇上。”
皇上搓了搓他的手指,说道:“仔细身子,别让朕再忧心。”
容持正离开时,贺玉看着他虚扶小腹的动作,若有所思。
但他还要等在朝凤宫,于是一整晚,贺玉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了,听见乔贵君惨痛的呼声,他只能咬着袖边,暗自落泪,瞬时,所有的怨恨不满,都无足轻重,在这种无法言说的痛呼声中,烟消云散。
从申时开始,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仍然没有进展。
皇上闭着眼睛,脸色凝重悲伤。
到现在还没决断,是她的原因。
太医已经跟她说过了,乔贵君凶多吉少,现在就看她能否狠下心,允他们灌一剂猛药,尽力保皇嗣了。
皇上撑着额头,长发尽散。
南疆战报也迟迟不来,她现在仿佛浮萍,没有了支撑和依靠。
“请陛下早做决断。”太医又求。
皇帝没有抬头,她伸出手,轻轻摆了一下。
太医会意,匆匆返回内殿。
将近卯时,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音很是洪亮。
皇帝一跃而起,高兴地拍了下桌子,“好!”
太医出来回话,语气尽量欢喜:“恭贺吾皇,是个皇女。”
皇帝仰头,抑制不住眉梢的喜意,感慨道:“这是朕登基后,第一个皇女……这都多久了!”
她回过头,眯眼看了门外侯着的君侍们,指了指冯素,“阿素,你有经验,来抱着她。朕去看看昀儿。”
冯素微一皱眉,又忙敛好神色,接过二皇女。
德君抬头看了眼,神色难辨。
太医又道:“请陛下入内殿与乔贵君一叙。”
皇帝收起了欢喜之色,蹙眉轻问:“乔贵君如何了?”
太医垂头。
皇帝愣了愣,“知道了。”
她心中已明白太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