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立刻躲到宁疏的身后,害怕地说:“你别过来!”
“阿景,我是妈咪啊!”林曦说话带着广东方言,普通话不是特别标准。
“我不认识你,我妈妈在家里呢,我叫叶英俊,你们多半是认错人了。”狗娃慌张地喊道:“妈,你在哪呢?你快出来跟他们说啊,这俩人像神经病一样。”
外婆斥了声:“叶英俊,没有礼貌。”
狗娃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礼貌,他慌忙跑到舅妈的房间门口,用力敲击房门:“妈,你在不?”
房间门咯吱一声,打开,舅妈满脸泪痕走出来,紧紧抱住叶英俊。
“妈,怎么回事啊?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舅妈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却始终不肯说话。
林曦坐回到沙发边,拿着手帕抹了几滴眼泪。
宁疏是看明白,原来真是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十八年间,音讯全无,这个时候找过来,不知有什么目的。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和面相神态,必是富贵之人。
乔从锡轻咳嗽一声,说道:“这件事,还烦请胡英姑向孩子们解释解释。”
外婆冷哼一声:“你们都已经来了,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乔从锡看向狗娃:“当初你母亲十月怀胎,直至临盆,几番生死的凶险,在你未出世之前,便有先生断言,你与我们乔家命格相冲,你若留在我们身边长大,势必活不过十八年,恰逢大名鼎鼎的胡英姑来到香港,我们求了胡英姑,待孩子出生之后,将孩子带在身边扶养成人,庇护他免遭厄运。”
外婆说道:“既然你还记得这些,那么你还是否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乔从锡叹息一声,道:“当初我答应过你,如果你能庇护阿景…”他踟蹰着,沉痛说道:“我们斩断与阿景所有的联系,桥归桥,路归路,他不再是我们的孩子,永远不复相见。”
外婆沉声道:“言而无信,何以为言,人若无信,何以为人。”
乔从锡深呼吸,说道:“这十八年,我们没有一天忘记过这孩子,终究血脉亲情难以割裂,前段时间,他妈妈查出肾脏出了些毛病,去了大医院检查,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发生了这件事情,我们才知道,人生无常,赚再多钱,都比不上一家团聚,孩子盛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才是最重要的。”
“可英俊,他也是我的孩子啊!”舅妈紧紧抱着狗娃,泣不成声:“你们要共享天伦,可是我呢,我也舍不得他啊。”
外婆止住舅妈,对乔从锡说:“所以,你们要这是带走叶英俊?”
乔从锡喝了口茶,说道:你们扶养他长大成人,这么多年操心不少,我们乔家绝不会忘恩负义,硬要让你们分离。我只是想接阿景去香港念书,让他跟他的亲生母亲和他爷爷多培养培养感情。”
“将来等他成才以后,继承家业,到时候你们也可以来香港同住,你们也是他的父母,两个家庭的爱给孩子,这不好么?”
一番话语倒是说得通情达理,外婆脸色稍稍缓解。
舅妈擦了眼泪,带着哭腔说道:“英俊高考没发挥好,过几天就要报志愿了,他又不愿意复读,香港的大学,可能考不过去了。”
“这个不用担心!”林曦说道:“我们都安排好了,让他念香港大学,没问题的。”
“香,香港大学,那是什么大学啊?”舅妈问。
“是世界排名前列的好大学。”宁疏一边解释着,将狗娃拉倒自己身边:“你们怎么安排的?狗娃高考只考了三百多分,就算是有关系,也不可能进到那样的好大学。”
乔从锡道:“我们乔家,在香港政商界,也还是有些小小的影响力,只是让孩子念个书,没有任何问题。”
“姐,我不去。”狗娃多在宁疏身后咕哝:“靠什么关系,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楚,没有这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否则就算进了学校,也会被同学嘲笑。”
外婆面露欣慰之意,宁疏拍拍他的脑袋:“好孩子。”
然而舅妈神色却有些难解:“那么好的大学,你如果不去念,难不成真的要念什么专科?”
宁疏心想,果然是当妈的,前半刻还千般难过万般不舍,听到这是为了狗娃的前途着想,立刻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林曦听见她态度松动,立刻说道:“退一万步说,即使今年高考没考好,跟了我们去香港,请最好的老师教孩子功课,明年再考,到时候考多少分,念什么大学,都听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