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之中,静默无声,许青珂神色淡然,两人心头疑惑也渐渐了下去,只瞧着那箱子等待。
过了一会,那箱子咯噔一下,两人吓了一跳!
果然有人!
箱子打开,从他们这个位置跟角度,也只能看到一只手先出来,然后是脑袋……
当一个唇红齿白秀美绝伦但形容颇为狼狈少年郎从箱子中站起,他的漂亮眼眸里又些血丝,脸色也苍白无血似的,俨然也是饱受煎熬。
这一幕本该是吓人的,因常人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体型虽然纤细羸弱,但绝对比六七岁孩童大了许多的秀挺少年人是如何龟缩在那样小的箱子里的。
可他长的太过干净,狼狈中也可见羸弱的怆然秀美,让人不忍想到不好的地方。
“慈母手中线,欲为游子衣,心中殚竭虑,苦苦盼子归。”许青珂看着他,“上次在戏班,听闻你叫子归,原来这般凑巧,也没想到张端濡不修德行,但对你倒是真真上心。”
王泽已是欢喜,觉得凶手抓到了,谢临云却更惊讶于许青珂似乎认得这个少年郎。
少年子归仿佛已经绝望,尤其是在他看到许青珂后,那种惨淡难以言喻,羞耻到他几乎抬不起头来,只双手交叠,扯着衣袖,有些木然得说:“子归贱名,污了大人的眼,如此肮脏事,让您费心了。”
本来以为是一个凶残无情的凶手,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谢临云仿佛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
“我见过的肮脏比这多得多,你这点事还不至于让我上心,但我问什么,你老实回答就是了。”
许青珂并没有对这个羸弱的美丽少年人多加同情,只淡淡问道:“姓名”
“姓墨,名子归”其实一个很美的名字,不像是一个伶人会有的,可长得这般美丽的伶人也是少见的。
“墨子归,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许青珂这一问不能,便是奠定了他是自愿来的,而非被打晕被迫到此。
王泽看墨子归的眼神顿时不太对劲了,暗骂这些娼伶。
墨子归也听出了许青珂的意思,他们初见的时候,自己不愿跟张太傅苟合,如今却是……
“我……”他双手纠结,眉头也拧在一起,最后说:“大人,张端濡是我杀的。”
“果然是你!许大人,这案子破了!”王泽喜滋滋的,却忽然又笑不出来了,因为许青珂跟谢临云每一个理他的,他有些尴尬,忍不住问:“大人,难道不是此人吗?”
许青珂没理他,只看着墨子归,目光深邃,有些冷酷,压迫,“且单单一个是你杀的,你认了,动机过程说不出子丑寅卯,刑部的人没法写案宗,有的是刑罚用在你身上,左右是要说的,你不若扯些理由来让我听一听,省得我这次白来。”
她仿佛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只是看热闹。
这样也好,墨子归忽然觉得自在了,他双手垂落,想了下,说:“张端濡用权势威逼我屈从他,我不得不答应,他因怕直接让人带我来花月坊会引人注意,且知道我会伶人技艺中的缩骨,便让人用箱子将我抬来,谁也不会怀疑箱子里有我。到了地方后,我实在难忍怨恨,便与他争执起来,用身上携带的小刀将他戳死,便是这把。”
墨子归双手本就有血腥,衣袍不整,从袖子里拿出那把沾血的小刀。
嫌疑人,凶器,杀人动机,又是在凶案现场被抓的,这自然是一个可以盖棺定论的结果了。
王泽大大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次算是赚了,否则等他们收了这凶案现场,又因为忌惮这案子不好破,敷衍之下无心去动那箱子,到时候就让这人跑了。
谢临云都觉得这个案子可以定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瞥过许青珂那边,瞧到她手指点着桌子,不由脑子忽然划过一念。
对了!有一个问题!
“张太傅怕死,素来谨慎,若是以前你不从,如今又逼迫你,怎会不怕你报复,必事先让那护卫搜过你身取走利器,绝不会让你有机会携带利器近身!”
谢临云言辞锋利,墨子归自己也是错愕,又有些懵懂,“我……我也不知道,可他们的确没有搜身,只让我进箱子。”
许青珂当然知道这么大的破绽,所以对墨子归的自认罪不置可否,“王泽,你可以让人去找找那两个护卫了,如果还能找到活人的话。”
她这话无疑是怀疑背后有人买通了护卫借用墨子归的手暗杀张端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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