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拿走了这两百万两?是薛邵?”蜀国是古王国,根基最深,经济底蕴还是有的,但这几年天灾**导致国库空虚,蜀王的烦恼也多跟这个有关,毕竟什么都需要钱,尤是打战,而两百万两足够边疆打上好大一场战了,至少能撑好几个月,可再看单单通州贪污案扯出来的钱财就涉及如此巨大,若不是许青珂算了,谁会知道还有那么多钱没有找回来!
蜀王阴冷看下薛邵。
薛邵忙告冤枉:“君上,绝对不是微臣,这许青珂是故意报复冤枉我。”
许青珂不紧不慢:“的确不是薛大人。”
不是?众人一愣,薛邵也是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太敢相信。
“是一个死人,这个死人还是薛大人的女婿,如果不是他早死,恐怕现在该轮到薛大人大义灭亲了,但现在也为时不晚,不如查一查徐家好了。”
许青珂轻描淡写,众人却是神色各异——徐世德那厮娶的好像是薛邵的独女,如果真是徐世德有问题,那么薛邵的女儿绝对要被拉进大狱好好查一查,所以,这是轮到薛邵大义灭亲了吗?
风水轮流转,不用明年,就现在!
薛邵脸色顿时惨白,或许也无需多考虑,他当机立断磕头:“君上,若是徐世德那狗贼对不起朝廷,微臣绝对认为徐家得彻查,犯法者严惩,不能对不起君上跟朝廷。”
许青珂这次没说话,只是看向蜀王,蜀王看到许青珂的眼,一时有些狐疑,只因他察觉到他这位探花郎的目光似乎别有暗示,暗示点就在——案宗?
他翻开那案宗,其实不是案宗,只是以案宗的样式,但内容是……
上面除却关于账本的详细计算结果跟那些官员的大概供词,并没有其他,简单得很,但最后提到——徐世德,薛邵两个人名,还有一个枫阳侯府。
枫阳侯府!!!蜀王目光一沉,只是下面的人都看不到而已,毕竟所处位置高度不一样,他们也不能时刻抬头盯着蜀王,于是蜀王眼神变化他们也察觉不到。
蜀王的确从这两个人名跟一个府名上感觉到了许青珂的暗示——徐世德是薛邵的狗,替他接收巨额钱财,但最后钱财肯定主属薛邵,只是薛邵一个御史大夫不可能享用如此庞大钱财,至少明面上不能留着,所以最大可能就是薛邵将这部分钱财用在了他的后台上。
枫阳侯府足以保他在官场上畅通无阻,这点并不奇怪,但蜀王心塞的是——这狗东西之前的罪还是三皇子保下来的,枫阳侯府却是太子那边……这意味着什么?
脚踏两条船吗?
竟是在通敌卖国也逼的他这个君上无法处置他后还对他的两个儿子脚踏两条船?!!!
何等人才啊,简直把他蜀国霍家王朝都玩弄掌心了。
但蜀王也狐疑许青珂是怎么得出这点的,不过他再往下看,便看到下面有三个官员的名字备注,他仔细想了下,眼睛眯起,没错,这些官员都是太子党那边的人,也是太子跟枫阳侯府提携起来的。
想来是许青珂查到他们身上才察觉出薛邵搭上了枫阳侯府,只是她没有直接上报,而是掩到现在……
“许青珂,这件事你之前为什么不上报?”蜀王发问。
“涉及上官,按照规矩,微臣是需要向三司中的另外两司上官通报,再经由他们上告君上的,若是不按规矩,君上想必也会很为难”三公级别的才有能力去办薛邵,许青珂的言外之意是她守着规矩没有故意拉薛邵下马,也没有私报薛邵,算是完全恪守了一个御史台官员的准则,可她现在却被人家贼喊抓贼了,于是她也有脾气了,然后就当堂告了呗。
这是众人的理解,但钟元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这个许青珂肯定还有后手。
当然,在蜀王的理解看来就是许青珂回答了他真正的问题——薛邵狗贼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上报,反而拖到现在?
她的潜在回答是——名不正言不顺,她的官位不够,而且外戚权大,会比民告官更让君上头疼。
蜀王当时就觉得这臣子真心体贴啊,还知道体谅君王为难,但蜀王内心也越发痛恨为难他的薛邵,更感觉到枫阳侯府这些存在对朝廷跟蜀国的把持太大太大了。
几百万几百万得贪,那些钱到底要拿去做什么?
要造反吗?
蜀王可以倚重言士郎,也可以倚重军侯景霄,但这些人绝不能威胁到他的统治。
许青珂这简简单单的九个字无疑触动了蜀王的神经,萌发了一个念头,或许这个念头很早以前就存在了,只是压得很深,但现在被激活的话,便是如星星燎原之火,一下子压不住了。
但表面上什么也不显露,蜀王手指点了点案宗,“你这样做是对的,但也有不对的地方,便是时间托久了,这些贼人抹平了痕迹呢?你身为御史台任职的御史中丞竟不知道?”
许青珂低头,只是不等她认错,蜀王就说了:“你这般为难不过是因为下官不告上官的规矩,不过你既被寡人给予全权察查大案的职权,便是便宜行事,无需顾虑太多。”
这话无疑是一个信号,百官皆是脸色动容,包括三公。
这是否是暗示若是他们三公级别的高官被查到,许青珂一样有便宜行事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