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么说的?”金堂灵光一闪,想起年头上李恪写的那封信,将这两桩事联系到了一处。
金堂犹豫片刻,道:“路上艰险,不如我与你同去。”
李铮闻言心里一暖,道:“小舅舅放心,我身边的人手都是爹娘亲点,不会有事。再者,明年院试定在二月,小舅舅你若过的顺利,说不得明年咱们就能在京城相见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两人都知道,不过区区一个院试,即便是中了举人,也未必就是金堂进京之时。
不只是因着金堂年纪小,更是李恪一家还远远不到进京居住的时候。
“你……”金堂想问的有很多,譬如李铮进京之后住在何处,有何打算?譬如李铮进京必然会独自面对许多疾风骤雨,可有自保之力?
临到出口之时,金堂道:“你要进京,姐姐姐夫必然事事妥帖,但有一件却是我能帮得上的。”
“什么?”李铮有些疑惑。
金堂不肯把话说透,只匆匆与李铮散了回屋。
“少爷这是在寻什么?”青梅见金堂翻找,随口问了一句。
金堂没回青梅,却很快从书本夹层里翻出了账本来。
“少爷是要看账?”青梅忙让人都在外头候着,不许进来,才又上前。
“外头账上有多少现银?”金堂又随口问了一句,“京城铺子的出息什么时候得的?”
“自打来了颍州,咱们自个儿用着现银之处不多,平日里一些散碎吃食,花不了几个钱,难得的大宗,也就是年里您给散的压岁钱,再除开给了王爷的,外账上还余着五千两上下。”
青梅顿了顿继续道:“铺子里的出息是四月里到的,去年您给的法子好,加上几家贵人捧场,几个铺子里趁着年节赚了许多,除开人工成本,还有您应下给掌柜的红利,还入账了两万两银子,并一些宝石珍珠。那时候您人在涂州,便照例将都入库了。”
金堂在心底里算了算,道:“青梅你去开了库房,取一万两银票来。一千两的要五张,旁的都取百两和五十两的,再从我小匣子取一盒便于打赏的金银馃子,一盒平日得用的碎银子,凑足两千两。”
“可是给世子准备的?”青梅见金堂应下,道,“咱们库里还有些成色不错的荷包,原本是预备着赏人用的,不如也挑几个出来,想必世子在京里能用得上。”
金堂赞许的看了青梅一眼道:“这事儿青梅姐姐你去办,我放心。”
青梅笑弯了眉眼,道:“少爷是要今晚就送去,还是明儿再送?”
金堂用笔在账册上正写着,随口道:“你若忙得过来,今晚便替我送去,若不成,就明儿再送。”
青梅手脚快,当晚就送了去,还赶在金堂入睡前来回了话。
金堂听过便睡了,独李铮在房中看着桌上满满一大匣子银钱头疼。
他早该想到的,凭着自家小舅舅的性子,这头一份给的,除了银钱还能是什么?
李铮清点过数目后,倒抽一口凉气,一把关上匣子,静坐片刻,才起身领了个人缓步往正院而去。
李铮来得突然,好在李恪夫妻还没睡下,稍作收拾,便叫他进屋说话。
“你小舅舅既然给了你,你拿着便是,”谢斓打开匣子看了一眼,推到李恪面前,又同李铮道,“可你此去京城,须得记住财不露白的道理。”
李恪方才已瞧过了,便没想着在打开,只道:“无妨,金堂准备得很是妥帖,你也没什么花用大宗银子之处,便有多的,隔日大婚之后,用作私房就是。”
“可这也太多了些,”李铮道,“一万二千两银子,抵得过京城一般公侯之家近半年的进项了。”
“你若过意不去,日后有了银子,再添几分利再给金堂就是,”李恪又道,“你小舅舅离京日久,你私下叫人盯着他手底下的几个掌柜,若有异心,及时同你小舅舅说来。”
“你爹这是债多了不愁,”谢斓笑道,“不过你爹是想好了,等过两年日子宽裕了,便真送你小舅舅一栋金屋,你若记他的好,赶明儿送他一栋银屋就是。”
李铮听了这话,心里有了主意,起身同李恪夫妻告辞。
谢斓瞥见李恪面上笑意,转了转眼珠子,道:“我这几个弟兄,金堂年纪最小,却最可人疼,每每叫人心窝子暖。”
李恪点了点头道:“是个孝顺又聪明的孩子。”
谢斓起身倒了杯茶,正准备喝,听见这话,忙笑道:“这话可不能叫他听了去,赶明儿就能说出不去念书了的话。我前儿还听他和娘说,日后顶多考到举人,便不要再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