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李铮松了口气,又道,“小舅舅若有什么难事,可千万别不开口,万事有我和行知在呢。”
金堂想了想,突然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起一件。”
李铮忙问:“是什么?”
金堂道:“从前在京中时,有不少民间自制邸报,如今颍州可能得”
“小舅舅要这个做什么?”李铮没说能不能得,倒先问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姐夫出门在外,一日没到家,我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吗,”金堂顿了顿道,“官府邸报倒是有,数量却少,每年也就那么固定几份,反倒是民间小报,消息灵通,万一就有哪份记着姐夫的事呢。”
祭拜太后的提议,金堂摸不准李铮知道多少,索性彻底不提,反正他担心姐夫这事儿,也并不是假话。他之所以关心此事,想看邸报,最终也还是因为姐夫。
“原是为这这个,”李铮笑了起来,却没多说,只道,“书房里放着几本官方邸报,小舅舅自可随时翻阅,这民间的,却有些难,只怕要等一等了。”
“没有也无妨,”金堂道,“民间小报多新鲜事,过了那几日,再去看,便已成旧事,不消再提,从京城到颍州太远,只怕寻见小报,反不如不看。”
李铮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李铮说完,又道:“外头天冷,小舅舅可要同我一道回去?”
金堂本就没什么事做,方才又将最后一把鱼食撒了,此时自然不会拒绝李铮的提议,与他同行。不过走到半路,金堂便回了自己院子,没去书房。
过不两日,大管家便亲自拿了几份邸报前来拜见,金堂略翻了翻,发现大多是临近几个大省所出,京中民间邸报也有,最晚是十日前的,各自成册。
而从京中的册子上,金堂甚至看到了从前的老熟人因忘了带钱吃霸王餐,回家被他爹被揍的事。当然,金堂也如愿翻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十二日,礼部侍郎刘旦言太后冥诞将近,欲请旨办法会。承恩公刘橖请皇帝亲临祭拜,以为天下孝子表率。
十四日,工部侍郎向诃言京郊慈佑寺因大雪有多处房屋损毁,欲请旨修缮,上允之。
这些都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记录,金堂一一翻阅下来,发现每隔几日,都有和这事相关的消息。
显然,因为不少人都爱看,为了从中牟利,编写之人自然不会落下任何一个消息。甚至其中还有一些未经证实,明显半真半假的信息。
如大朝会后,承恩公求见,并质问皇帝为何拖延祭拜之事。至于结果,上怒,逐之而出。
这一段,把金堂彻底看笑了。
皇帝威严,他是见过的。承恩公虽然眼高于顶,从来不把其他人放进眼里。可面对皇帝,他却没这个质问的胆子。便是有,也应当被“上怒”,给吓破了胆。
何况这只是民间小报,哪能知道深宫消息,除非是有人特意放出,否则都只当笑话看就是。
至于其他关注此事之人,金堂很清楚,他们只是想要从中观望,三皇子李恪,到底还有没有价值。
此后,不管是官方发行,还是民间抄录,最有用处的那些,永远能适时摆在金堂的桌面上。
也正是因为这几分小小的邸报,金堂忽然懂得,李恪的势力比他想象的大得多。这被管家源源不断送来的邸报,何尝不是李恪亲自在他眼前揭露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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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下村中,潘先生看着面前金堂的文章,不由得点了点头,赞道:“你平日总有些巧思,文章却往往空洞,如高台锦绣堆成,底下却是简陋木梯,无有遮挡,有风雨来时,便摇摇欲坠。”
“这样的文章,考秀才尚需教导,再往上就更加行不通,没想到才过来半月余,你的文章便多了血肉,不错,不错!”
金堂一听,就知道是那些邸报之功,却也免不了为自己旧日积累喊冤:“先生原先还说,我的文章已足以考中秀才,如今又说我空洞,尚需教导,就像原先满意的不是您一样!”
潘先生闻言,道:“你才八岁,能做出原先的文章,从年龄看,已是难得,我自然满意,可如今做的更好,也不是虚言。莫说是我,你再回头看时,又是个什么想法,可还会用那些典故?”
潘先生说着,起身将金堂旧日第一篇文章寻了出来,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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