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信的后半部分,讲的却是在大皇子死后,一干除了李恪之外的其他皇子势力在这背后所做的文章。
原本在看第二遍前,金堂还稍微犹豫了片刻,但也真的只是片刻而已,毕竟已经看完了一遍,也就不差这第二遍了。
“姐夫,”金堂看完之后道,“他们这样,难道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恼了他们?”
不止是在病中的二皇子,就连只比金堂大不了多少,平日只当个隐形人一样的八皇子都在里面浑水摸鱼了一把,也无怪乎金堂有这样的想法了。
“权势动人心,”李恪道,“你算算这里头还有几个皇子没掺和进去?”
金堂原本想说只有姐夫你一个,可认真想想,姐夫远在颍州,却连这样的调查都摆到了桌案上,真说他置身事外,金堂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金堂想了想道:“这种事情,身在皇家之人,又有谁是真能置身事外的。”
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理。”
李恪说完又道:“皇上总共就那么几个孩子,如今一股脑全都下了场,他便是想要罚,又该要罚谁去?谁又会服气?”
“何况,”李恪指着信上所说,各个皇子势力,不约而同的选择将大皇子之死从天灾设计成人祸这点,同金堂解释道,“谎话说得多了,真话便没人再信,即便皇上最宠爱的,除了大皇子就是二皇子,可面对这样的情形,他心里难道真就没半点怀疑?”
金堂向来一点就透,很快明白过来,这种事情,有时候是说不通的。
当初二皇子病倒一事,本来就有大皇子的手笔在,为了这事儿,皇帝甚至还给了二皇子不少补偿。如今大皇子在外出事,即便什么证据都没有,皇帝的疑心病这么重,难道就真的不怀疑二皇子了?
再者,大皇子是代替皇帝封禅,因天灾丧命,岂不是说他这个皇帝不得上天喜欢,反害了自己的长子?只怕这事儿一定,皇帝就该下罪己诏了,所以大皇子之死,是,也只能是人祸。
底下一干皇子的活跃行为,皇帝心里只怕未必不清楚,只是在儿子和自己的名声之间,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不叫它沾上一星半点的污点。
其实金堂心里还有一个疑惑,这封信上包括了所有除了李恪之外皇子的动作,那李恪又做了什么?金堂可不觉得李恪会跟着这些人做一样的事情,他姐夫一向是最聪明不过的人。
李恪似乎是看出了金堂的想法,便问:“若是你,这时候你会做什么?”
“若是我?”金堂第一反应就是洗刷掉身上莫须有的冤屈,李恪被叱责,等同流放一般扔在颍州,这本就是大皇子二皇子的算计,朝野上下,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他的冤枉,可这还不够,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将真相爆出来,把事情推到二皇子身上,即便是皇帝,也会选择默许。
但,金堂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法子。
皇帝痛失了一个爱子,对剩下的那个,自然有移情作用,即便剩下这个并不无辜。
与此同时,皇帝为了自己的名声,本就准备选择放弃二皇子,心里正觉得愧疚,此时如此行事,就算洗清了自己的名声,也难免会在皇帝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或是强压着不让李恪回京,即便洗清身上污点,也全是白费工夫。
所以金堂仔细想了想,小心道:“帮着二皇子?”
李恪闻言一怔,很快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夸道,“果然是我教出来的。”
这一句,便是告诉金堂,他李恪就是这么做的,至少在明面上,是帮了二皇子的。
金堂眨了眨眼睛,将信件放好,道:“姐夫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我想去爹娘那儿了。”
“不急,”李恪道,“我要写封回信,金堂你帮我磨墨。”
金堂赶忙跳下凳子,用一旁的绢帕包了墨条磨墨。
只见李恪取了信纸出来,这抬头,便是写的大舅兄。
金堂的手一顿,心中暗道,大哥什么时候给姐夫写信的?
姐夫这边都有,说不定爹娘那边也有。
大皇子死了,凭着大哥的为人,要他凭着情分多照顾几分小皇孙或许还成,但再像是对待大皇子那样的忠诚,只怕就难了。
金堂在心里暗暗和自己打赌道:赌一座金屋,大哥肯定是想和姐夫缓和关系,转而投向姐夫了。
只是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大皇子尸骨未寒,大哥就紧赶慢赶写了这样一封信送来,只怕是落了下乘,不管在姐夫这里,还是在皇帝面前,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了。
要是让金堂来选,这第一封信最早也得是在大皇子下葬之后。
而且这开头,当然是先写信给爹娘他们问安,等到三五封信后,再寻个恰当的由头,慢慢和姐夫通信,如此再投向姐夫,不管是在皇帝还是在姐夫眼中,都会落得一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