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又到了种着桃树的地方。
只犹豫了短短一眨眼功夫,金堂就开始撸袖子,围着桃树转圈,眼睛发亮的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了。
正准备尝试爬树这新鲜活动的金堂没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西北角一间屋子靠窗的人的眼中。
“赵老三,你看什么呢,先生出门前说了,要在下学前把这几个字认会的。”
坐在窗边的赵老三犹豫片刻,指着窗外道:“那是谁家的小孩,他在爬咱们学堂的树!”
“什么?”先前寻赵老三说话的小孩往外一看,把书往桌子上一摔,“有人偷咱们的桃!”
“什么?”
“在哪儿?”
“谁这么大胆子,走走走,找他去!”
赵老三一看这情形,忙道:“还没放课呢,你们要到哪儿去!先生说了,不许打架!”
“谁说我们要打架了,”领头的一个男孩挥了挥拳头道,“我们这是去讲道理!先生说了,不问而拿视为偷。”
“六哥说得对,还有小时偷针长大偷鸡!”
“就是,怎么能偷呢,我们这是帮他!”
一群在屋里念了一整日书,正昏昏欲睡的孩子,难得遇到一件新鲜事,大半都跟着出了门。
金堂刚上到第二个枝丫,爬的累了,索性靠在树杈上歇息。树荫将太阳完全遮了,又有微风裹着远处的河流湿气送来凉意,让人难免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六哥,他不动了,怎么办?”
“再看看,”那六哥看着金堂的动作,也有些犹豫。若真是爬在树上睡觉,他们也常做的,只是没这个胆子,爬在学堂里的树上睡罢了。
“六哥,你说他要是只睡觉,不摘桃子,咱们还去找他麻烦吗。”
“找个屁,”六哥人不大,主意却很正,“你们都来认认,这是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
“他衣裳穿得这么好,肯定不是咱们村子里的,说不定是东院那边的亲戚。”
“肯定是东院那边的,他身上的料子我见过,我娘只有一条帕子是那个做的,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轻易不肯拿出来使,”这个孩子家人在镇上开绸缎铺,眼力一向不错。
“难怪了,”六哥道,“你们等着,我去会会他。”
屋里,赵老三见六哥自己过去了,有些着急,想了想,问屋里剩下的同窗:“我要不要去告诉先生?”
“先去寻赵文吧,万一他认识人呢,”一个孩子道,“万一叫先生知道六哥他们欺负人,肯定要不高兴的。”
赵老三点点头,也悄悄出去了。
“喂,小孩,你在这干嘛,”六哥走到金堂所在的树下喊道。
“你叫谁小孩呢,”金堂睁开眼,发现树下也不过是个瘦小的孩子,不高兴道,“像你又多大似的。”
“总归比你大,”六哥看清了金堂的脸,清了清嗓子,态度好了不少,“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我爹娘就好看,”金堂很快发现了原处躲得不够好的一群人,想了想方才进门时听见的话,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你们逃课?”
“呸,你才逃课呢!”六哥突然眼前一亮,“小孩,你是不是想来进学的?”
“你先下来,书院里的树都不能爬,知道吗!”
“不是,”金堂回了这么一句,倒是坐了起来,扶着树干,脚在半空中一荡一荡的,就是没下一步动作。
“诶,我说你这小孩,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六哥急了,“你快给我下来!你要不是想来学堂念书,就更不能爬我们学堂的树了,这是规矩!”
“哦?”金堂半点不信,“还有这种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