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黑了也没人来给他床被子什么的,他连地铺都没办法打,难不成等到起事那天,陶家打算抬一个生病烧成傻子的皇帝登基?
滕羲风中凌乱,通过百通阁接到这条消息的几人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滕羲被带到湖心亭的整个过程并未遮掩,陶家许多人都看到了,百通阁安插在陶家的暗桩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然后等陶伯希离开之后远远地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穿着龙袍的滕羲一个人坐在湖心亭里发呆,湖心亭通往岸上的通道桥有人把守,显然是把人就这么“关”起来了。
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暗桩只能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但不管隔多久,湖心亭里都只能看见滕羲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半夜的时候再来看,明明穿着龙袍,他却只能可怜兮兮的靠着立柱抱膝坐在地上打盹,连铺盖都没有。
夜晚本就更深露重,在加上周围都是水,哪怕不靠近,暗桩也能猜到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正在发抖,想破头也想不通陶家这是打算做什么。
难道是想让这个傀儡皇嗣生病了好控制?
可是下药难道不更立竿见影吗?
当然,不管想不想得通,暗桩还是及时的将这个消息传递了出去,然后通过不同的线流向了不同的人手中。
滕振收到消息的时候,先是被“龙袍”二字气得不轻,等缓过劲来仔细看,顿时皱起了眉头,思来想去也没弄明白陶伯希把人丢湖心亭是几个意思。
陶家虽然经过多代经营,全族自成一派,但林子大什么鸟都有,更何况是他们这样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大家族,内部肯定不是铁板一块,不知道有多少各方势力的暗桩将陶家内部消息源源不断的向外传递。
把一个穿着龙袍的人丢在四面无遮挡的湖心亭,这是怕人看不见,不知道陶家的狼子野心?
齐至胤收到消息的时间比滕振还要早,看完之后一双俊眉几乎要挑到天上去了,一边派心腹将消息复制一份送进宫,一边冲回齐家找家里人商量。
陶家所图甚大,一旦有什么动作,齐家作为与陶家名声势力接近的大家族,很难不受影响,更何况两家还是多代姻亲,说不定齐家早在其中有牵扯,只是他不知道。
不过等他回家把消息一递,看到父亲的脸色,他就知道,齐家应该和这件事没关系,至少齐家嫡支没有掺和,不然他爹不会是这个表情。
父子俩躲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很久,出来之后各奔东西,为齐家的未来奔走。
滕黎与洛一鸣因为手里有百通阁的消息渠道,算是最早一批知道这件事的人,那时天还没亮,夫妻俩就被人从被窝里叫了起来,递上了这封加急密函。
“滕羲?”滕黎拿着密函翻来覆去的看,就差把那张薄薄旳纸看出花了,“先皇遗嗣?真的假的?难道不是陶家杜撰的一个人吗?”
洛一鸣在下人们端来的洗脸盆里洗了把脸,又细细的擦干净,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确实是先皇遗腹子,百通阁查过,没有问题。”
“嘶……陶家怎么这么烦人呢?”
滕黎脸色不好的把密函拍在桌上,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陶家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一直以为陶家的后手不过是安郡王滕顺,结果现在竟然冒出来了一个先皇遗腹子滕羲,她做黄雀的难度可就又上了一层。
越想越气,滕黎斜了一眼自己的便宜相公:“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早告诉我?”
洛一鸣换衣服的动作一顿:“……没顾上,陶家把人带走之后就一直把人关着没有动作,百通阁虽然在陶家安插有人,但不是专门盯他的,如果不是这次这件事,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滕黎哼哼两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又说:“陶家连龙袍都准备好了,可见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安排,看来陶老头成竹在胸,就是不知道把人丢在湖心亭是个什么操作……故意把人晾着给他下马威,让他明白即便是穿着龙袍,在陶家也不过是吹冷风的待遇吗?”
穿上最后一件外袍,洛一鸣回身拿起那张密函,一边看一边回应:“谁知道陶伯希到底想做什么,不过他来这么一下,收到消息的肯定不止我们俩,皇宫内外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陶家,我们就算按兵不动,也会有人替我们试探。至于滕羲……”
洛一鸣看完密函,撇撇嘴,虽然没继续说,但看得出来,他并不认为这个人是个值得他们投注太多注意力的角色。
滕黎见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滕羲被陶家扔出来做饵,上钩的一定不少,我们只要盯紧陶家和宫里就不会被牵着鼻子走……嗯,我今天进宫和皇后聊聊吧!”
外面一群人各有反应,褚言端坐家中安然看戏。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插手过后台剧情进展了,而且看得出来,李思莹也和她一样停止了对剧情的干涉,这个单元最近的剧情都是自主衍生的结果,倒是十分有趣。
百通阁的情报系统如今全部交给了洛一鸣负责,洛百通手里就剩下一个卖首饰的空壳子店铺,因为是皇商,交易事宜大都有宫里派来的人拍板,她这个名义上的老板还不如店里的管事忙,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和老婆在后院晒太阳,这些天来李思莹绣的手帕袜子外袍她收了一柜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俩伉俪情深呢。
虽然已经入秋,但正午的阳光依旧让人有些受不了,褚言晒的开心,李思莹却搬着椅子挪到了阴凉处,手里绣活不停,正在给自家相公的内衬领口绣花样,青竹纹的,看起来十分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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