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血沧流看他的时候,薛钰又会觉得,自己才是蠢的那个。
病歪歪的血宗主靠在他那魔仆的怀里,非常懒散地说:“云梦的局,如今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下一场了。”
“穹山的封印,已经在动了。”薛家主说,“十洲三岛一盘散沙,各门各派为了资源明争暗斗,北方贫瘠地的小门小派,甚至能为了一株普通瑶草闹出人命,云梦主无所作为,唯有一位真正强有力的上位者,才能够震慑四方,将这一切混乱结束,建立真正长久而稳定的秩序。”
……
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进行。
玉刀斩雪的刀灵自从开启灵智以来,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凡人那句俗话——“子女都是父母欠的债”。
他一手养大,不,应该是一手放养大的“儿子”,正拿着一件水粉色的女装,往他身上套,并且地上还堆着被玉靖洲否决的几十套,红红蓝蓝一地。
玉京是有钱,可是不是这么个用法吧?
老子训儿子,儿子再叛逆也要听进去一句,可是偏偏,刀灵不仅仅不是真的父亲,更是从孩子小时候就没怎么尽过责任,于是现在有刀主命令撑腰,玉京少主一秒钟切换到不孝子状态,没有任何不适应。
最后玉靖洲还是给他选了一身白,一层一层的纱衣,穿着缥缈又清冷。
自己儿子给自己梳头,梳的女款云鬓,那手法无比熟练,玉京主怎么想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然后理所当然,他们顺利混进了待选花娘的队伍,并且玉靖洲似乎特别开心,还拉着他的胳膊,一叠声地撒娇喊:
“玉姐姐~~”
刀灵差点被吓断了。
外人眼里,就是一双如花似玉的姐妹,大的那个面如皓月,清冷出尘,沉默少语正符合一身冰霜冷月般的傲气,而小的那个明眸皓齿神采飞扬,一双眼睛顾盼生辉,还喜欢搂着姐姐的腰耍小性子。
“阿洲,你从什么时候学会扮女装的……”
看着表情纠结的玉京主,玉靖洲哼了一声,回答:“五岁吧,你不带我出去玩,逼我练刀那次。”
玉京主陷入了深沉的自我审视与怀疑当中——五岁,十多年前啊?养孩子真难。
“你说你一个刀灵,天天逼迫别人练刀……”
“阿洲别动。”
玉京主忽然说着,警惕地看向周围,这个院子是专门提供给入选花娘的,第一回合没选中的连吉阳城管事都见不到,留下的姑娘比起所有适龄女孩的总数少了不止一点,但也还是不少。
几个女子从他们面前走过,正在商讨什么妆容问题。
“怎么了?”
刀灵的手虚空一点一抓,悄悄张开手,手心里有一只黑色的小虫。
玉靖洲大骇:“这是,这是鬼母阴虫?”
甲虫的背壳黝黑,透着血色红光,玉京主悄声道:“还是妖兽血养过的凶虫。”
“一个凡人皇帝选小妾,魔门至于动用这种东西?这比攻上云梦天宫的都凶残了吧。”
他们说话间,又有几个女子走过,玉京主敏锐地看了一眼她们的手指,飞快抓过其中两人,躲到避人的地方,甚至还扔了结界。
“好大胆……咦?玉……你是那个假扮女孩的小玉京主吧?”
“穹山剑宗的蔡婉?”
四目相对,一样的惊讶。
面前做凡人打扮的女子正是蔡婉,剑修即使可以打扮平凡,也掩饰不了身上的金戈之气,于是这姑娘也聪明,干脆打扮成武馆出身的江湖女孩,穿上短打,腰上再配一把凡人打造的短剑,英武不凡,在莺莺燕燕里很是出众。
“玉……玉师兄?”另一个女修愣愣地看着,表情扭曲。
这也是玉靖洲认识的,这是天宫的弟子,初心宫甲字班的曲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