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琦道:“不敢不敢,只是近来遂州城里风流贼子闹得凶,表兄我想去提醒提醒这位六姐姐,莫让贼惦记上了。”
……
这边厢,刺史送走了陆栖鸾,好容易才松口气儿。
“诸位都散了吧,侯爷说了,两日后,自会赴宴,届时家中若有英才欲引荐提携的,这两日便做好准备吧。”
地方官吏与乡绅们闻言精神一振,千恩万谢地离开。打发走众人的刺史回头见大街尽头城门仍开着,便嘱咐道——
“这两日城中不太平,早早关了城门吧。”
城门守卫应声,去了城门处驱散仍徘徊在附近的百姓,五六人正要合力把城门关上时,忽然城门不动了。
守卫们转不动城门上的钢索,还以为是卡在哪里了,正要检查时,愕然发觉钢索倒绞,愕然看见竟是有一个晚来的外地人,独力又把城门打开了。
“……你?!”
“日头未落,行个方便。”
旅人的声音既沉而冷,守卫尚未作色,手里却是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一片金叶子,慌张间,连忙收入袖中。
“咳、咳咳!要入城就快点,今日上头查的严!”
略一点头,旅人牵了马入城,不多时,便隐约看见长街尽头,夜幕下陆家的灯笼在微微泛着雪息的风中轻摇。
她上回在此地与家人相聚时,他们尚且不识。
走过这条长街,就能见到了……可现在,似乎有些小麻烦亟待他去解决。
放开马缰,让那匹乌云驹随意离开,苏阆然步子一转,走向了一处巷角的酒馆处。
远远地,便听到不同于楚人的粗狂声音——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狠角儿,欺我西秦无人乎?!”
“好不容易趁这妖妇出京城!誓报我国仇!”
酒馆里七七八八地聚着一些江湖莽人,一身的匪悍戾气,却是个个武息沉雄,不似寻常人。
其中有人嗤笑道:“何必呢,我们又不是朝廷的人,这回是国中余下的那些易门之人恨不过,花了大价钱请我们来抓那妖妇。那妖妇可是贵得很,抓活的赏金百万,带死的封侯拜相,易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诸位有牌子在身的都有领赏的资格不是吗?”
“只怕有些蠢货在路上就耐不住动手了,怕只怕打草惊蛇!”
“放心,折花郎这小子向来稳得很,就算防得住我们,他那边可是万无一失……嘿~倒是听说东沧侯殊艳绝丽,便宜了这色中饿鬼。”
众人冷笑间,骤见有人站在门口不知多久了,惊觉在场众人竟无人发觉何时门口站了人。
按刀在手,为首的大汉定睛一看,只见这人腰间悬着的匕首乌金为鞘,不似中原所制,挑眉道——
“匈奴人?怎么看着不太像啊。来做什么的,若路过,今日你可走不了。”
苏阆然微微抬眼,扬手丢了面沾血的牌子在他们桌上。
“劫东沧侯,算我一个。”他说道。
第169章犯上
祖宅的家宴不同于宫中那般刀光剑影,但也总少不了些许勾心斗角,一会儿这家的婆姨说那家的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会儿那家的姑母笑这家的一贯道人短长。
陆大人不在乎这些,回了家就好比放风的鹞子一般,抱着家里最小的胖侄女上伙房蹭糖吃。而中堂摆开的三四张桌子上,白日里还嬉闹的闺女们此时好似冻蔫儿了的鹌鹑一般,满脸都写着闯了祸。
有胆大的压下明日就要被问罪充军的臆想,悄悄拉着自家的长辈问道:“……上首那中间空出来的位置,是给谁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