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函这才略略敛了一张故意做出的冷脸,道:“你不该问我想要什么,该问你想要什么,要权,要钱,要威慑天下,直说出来有什么不好?”
“臣的心还没有走得那么远。”
气氛一时僵硬,殷函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除了文写得不错实在无什么可取之处,兴味索然地打算离开时,里面传出一声腹中饥响。
殷函噗嗤笑了一声,道:“你这不还是个凡人吗?”
越陵耳尖一红,只见雪月夜下,世间最为鼎贵的少女隔着铁窗朝他伸出手——
“怎么样,当我的狗,一人之下,权掌九五,还是继续做你的闲云野鹤,抱着你的名声在那些人茶余饭后的笑话里去死?”
她的眼里有一簇跳动的火,像是在勾引世间所有求死的飞蛾。
越陵不由得想起了某一张废稿里妙手偶得的唱词,回过神来已说出了口。
“……臣欲求生,欲求权,欲求与君共天下。”
第144章天堂有路你不走
二月初,女帝龙诞,宫中设宴,请群臣贵胄入宫。
朱雀门外,下了马车的朝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腹中装着的不是对宫宴的期待,而是满腹自以为是的忧国忧民之思。
“陛下这回是真荒唐,古往今来婚姻大事合该由父母做主,天家亦不例外,岂能由得陛下任性?那庶子分明就写了反诗,冒犯太上皇,如今已过了三日,陛下竟还不愿交由刑部发落。”
“听太上皇的意思,左右是不愿那庶子攀上陛下的,为此今日还召了匈奴王子入宫赴宴,这可真是……”
“我等也本不欲东楚再与那匈奴过多纠缠,可此时西秦增兵,外患逼至眼下。待宴后还请便诸位大人一同前去暖阁奏请陛下应下和亲之事。”
“没错,陛下如今也大了,又不是如先前一般嫁去拿苦寒之地,只不过收个凤君而已,再不喜欢,待有了龙嗣,搁着便是了,作为女帝,当识得大体。”
此一言得了大多数朝臣的肯定,好似让女帝与胡人结亲,已是为她尽心着想了一般。
众人说话间,有人看见旁侧停了一架马车,车上徐徐走下一位年轻女官,面貌虽是韶颜清丽,但一身异禽紫绶,却是比众人都要高上一阶,论礼还要他们主动拜见。
一时间,朝臣默然,有人冷笑一声,低语道:“世道真是怪,牝鸡司晨一载,顶的上我等在官场十年兢兢业业之功,这官儿呀,真是可笑。”
“从前不觉,只以为女侯已是我容忍之极限,如今倒真的思念太上皇临朝之时,那可真是寰宇一清,无妇人污秽之声。”
“谁让人姓宋呢。”
“我看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违逆长辈之意出去做官抛头露面的,也一样是泼出去的水。”
“你声音太大了,莫让人听见。”
然而女官却已然是听见了,她原本是等未婚夫郎前来相接的,此刻却不等了,步子一转,直接朝议论纷纷的朝臣们走去。
见她走来,刚刚还在说闲话的朝臣,心一虚,反倒是本能退了半步:“宋侍郎有何贵干?”
宋明桐微微颔首,道:“本官近日忙于陛下择选凤君一事,少有问候,今日恰逢春宴,诸位大人春安。”
朝臣们场面话倒还是要说的:“宋侍郎春安。”
宋明桐打过招呼后,道:“适才听闻诸位大人想在宴后向陛下进言与匈奴和亲一事,明桐有一言,不当讲,但又怕不讲,使得诸位大人白白受了杀身之祸,那就不妥了。”
“宋侍郎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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