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叹道:“你头上都长白发了,就算嫁不出去,也别年纪轻轻地就熬成个婆子。”
“……”
看着陆池冰叹气离开的背影,陆栖鸾不由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待出了刑部,远远地看见雁云卫乌压压过街,上了马车追过去,截在一驾乌云驹前,从车窗处伸手去拽新的枭卫府府主的袖子。
“你上车来,我有大事要谈。”
苏阆然一脸莫名:“现在?”
“现在。”
听她语气沉痛,苏阆然不得不下了马,让一个副将代他处理事务,上了马车后,陆栖鸾神神秘秘地问道:“我是不是有白发了?”
苏阆然沉默了一阵,道:“哪儿?”
“你帮我看看,到底有没有?”
苏阆然一般情况下还是个老实人,让陆栖鸾坐下来帮她找。
“找到没有?”
“嗯,有。”
“快给我拔下来。”
“累出来的而已,不拔。”
“快拔了,等晚了,让府里议事的人看见了又瞎传我的谣言。”
苏阆然嗯了一声,把那根刺眼的霜白发丝一拔,陆栖鸾便嘶了一声,正要抱怨,忽然觉得痛处一暖,有人在揉她的发顶。
“……”
陆栖鸾这回没动,垂着眼眸任他揉了好一会儿,方道:“别揉了,手甲硌着我了。”
苏阆然不动了,片刻后,向来有些清寒的眼底映出陆栖鸾发红的耳根,难得浮现一抹困惑,半晌,道:“我那日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嗯?”
……真坦然啊你。
陆栖鸾道:“你看看你,拿着朝廷的俸禄,易虏未灭,还想家为,岂有此理。”
“为什么不行?”
她倒也不是纠结于故情,只不过态度一直很回避,每每谈及,都要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
陆栖鸾摇了摇头,本来想说些有的没的,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了,片刻后,把脸转到一边去看车壁上的纹彩,道:“我怕你哪天也去作奸犯科了,我就真的意兴阑珊了。”
她有点说不好苏阆然这个人,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可有可无的感觉,除了国难当头时毅然赴战外,平日里对官僚却是不假颜色。
总之,就是个从心所欲的人,既服从规则,又随时有无视它的能力,隐约让人不安。
“……你原是这般看我的?”
“抱歉。”
车内一片死寂,外面驾车的车夫半晌未见里面有动静,想侧耳偷听一下,手上马鞭一松,马匹一头撞了侯府门口的石狮子,让车身一歪,险些甩出去。
“侯爷恕罪!”
车夫吓得魂飞天外,连忙下车跪在车下,但跪了三五息,仍未听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疑惑地抬起头,却见车门被一脚踢开,一脸怒色地捂着嘴下了车。
侯府的老管家听见门口动静,连忙奔出来迎上:“侯爷可伤到哪儿了?大夫、大夫呢!”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