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栖鸾略一思忖,道:“可刑部尚书崔林无能,就算臬阳公被杀,他怎能抢得过枭卫府?”
“不慌,陆池冰今日被陛下召回京了,可以暗中助他。”
“好,那你小心些,我这边不用管,桃僵散也不是日日发作,等我摸清楚易门,就找顾老解毒。”
“回去之后成亲吧。”
“好,嗯?”
陆栖鸾觉得压在腰上的手松开了,顺着她脊背上的长发轻轻按上后脑,没动一下,都带着一丝谨慎的试探,在她没有反抗的意思后,才渐渐像是拥抱着珍爱的情人一般。
“……何必呢,想娶我的人,到最后都成了笑话,不嫌我名声脏吗?”她喃喃说道。
“无关之人的言辞,无须在意。”
“他们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我是见一个就爱一个没错,虽然那些人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想想之所以前面没有个好结果,大多是因为我倔,负了他们一腔情意。”
“幸好你倔,没跟他们走。”
“真不嫌弃?”
“不嫌。”
陆栖鸾闷声笑了起来,搂紧了他的肩膀道:“那也不行,我太会坑人了,你配不上我。”
……话本上写的没错,陆侯爷真是个狐狸精。
古怪的燥热刚刚泛起,门外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轻铃。
——有人来了。
身子已经暖的差不多了,陆栖鸾连忙起身把他推开,把榻上的帐子一掀开,低声道:“来不及了,藏床底下去。”
苏阆然怒了:“凭什么?”
“凭本官是你上司,快快快下去!”
苏阆然:???
第118章阿瓷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一笔疏狂的字落定,赵玄圭从门外走进来,一眼瞥见那桌上的童谣,眼底的神色敛了敛,也并不急于报上消息,问道:“宗主又在写这首童谣了?”
墨笔在白瓷笔洗里稍稍一荡,清水中墨色瞬息荡开,映得持笔人的眉目越发清晰,连同那狡赖又怀着深意的眼角都纤毫毕现。
闻言,叶扶摇略一点头,似乎又觉得这笔字失了些意味,便将纸张点了烛火,任它在指间燃烧殆尽。
“那一年我见到夙沙时,他还年轻,在一群乞儿里,一个人念着这首童谣,我问他可是在感慨自己命如草芥,只有十日之命,他那时与我说,他虽命如草芥,却也要活到第十日,焉知不能看到第十一日的太阳。”
“所以宗主便让他活下来了?”
“我需要一个嫁命格的人,他恰好是这一种人,命格放在他那里,再放心不过。”
赵玄圭寒声道:“招阴师暴虐成性,迟早要坏易门大计,宗主为何还要留着他?”
“不为什么,只不过……他心里装着的,尽是我见不得人的心思。”
人之一生有命格之说,有人富贵命,有人煞孤星,而易门历代的天演师,都需得有一个嫁接命格之人,将自己的命格嫁至此人身上,剔去七情,游离于人世之外,方能一窥天机。
这些均是玄玄之道,易门内部之人并不相信,他们更相信的是天演师对于世道的心机,足以令他们完成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