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说着,那年轻人当真便丢给他五两,癞子张见了银子,好似忘了疼使得,连忙抓起来,跟着年轻人到了枭卫府外墙的一座巷子。
只是那钱财到手的喜悦过后,癞子张发现自己跟着年轻人越走越深,快要听不到巷口的人声时,才警觉起来。
“剩下的药费呢?你可别想跑!”
苏阆然没有理会他,闭目听了听一墙之隔的动静,隐约听见有个女子在轻声逗弄猫儿的笑声,片刻后,睁开眼看向癞子张。
后者刚要再问,便看见他拿出一颗金锞子,眼睛瞬间直了。
“帮我做件事。”他说。
那金锞子朝他扔过来,癞子张一下子没接住,趴在地上找了片刻,才从墙角泥地里找到,拿衣服角儿擦了擦,一咬,发现是足色的金子,这才喜笑颜开。
“公子出手大方,我癞子张也讲道理,不瞒你说,在这京城,无论是猎艳还是赌钱,我癞子张都……”
苏阆然不等他说完,抓住他的肩膀,道:“不必。”
癞子张一脸茫然,忽然觉得肩上抓着的手一紧,他整个人便拔地而起,生生被扔到了墙里。
“有刺客!!!”枭卫府里一片大乱,苏阆然靠在墙后听着一墙之隔,弓弦与钢刀乱响,四面八方暗处的枭卫纷纷现身,不多时,便传出癞子张被殴打的痛呼。
“朝廷军机重地,岂容这无赖擅入!定是刺客假扮,关起来严加审问!!”
一阵骚乱后,里面很快平静下来,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肃声道——
“……他见过房里的人了,不用审,毒哑了关个三五年再说。”
“是,府主。”
枭卫府主,赵玄圭。
此人平日里神出鬼没,也不知今日怎会有闲来枭卫府。
听得墙内的武备因刚刚的癞子张暂时撤走了大半,又等了一刻钟左右,苏阆然才轻身跃上,避开零零散散的几个暗卫,从一处房檐下倒挂下来,本是要去寻着陆栖鸾的踪迹的,却不成想看见两个捧着衣服的侍女推开门走入。
“刚刚那刺客打翻了姑娘的药,这衣服我们便拿去洗了,浴桶里加了舒筋活络的药,姑娘慢慢泡着。”
“好。”
比同龄女子少了几分血色的手指点着浮在水面上的一朵泡得绽开的干药花,点得它浮浮沉沉的,不消片刻,又觉得乏了味,双臂便湿漉漉地自水中抬出,叠在木桶壁上,泡得微见彤色的脸颊压在手背上,形状优美的后颈与背沟便露了出来,似乎是泡得舒服了,还发出细细的轻叹。
“……”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苏阆然平时很少看论语,此时却只恨自己当时没能多记两句,只得一脸木然地看着角落里忙着筑巢的蜂子分散注意。
来的不是时候,毕竟陆栖鸾平日里都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权阀模样,杀人抄家不过转瞬之事,总让旁人忘记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圣人之言就算再念上一百遍,也抵不住撩人的水花声打着旋儿吹进耳中,直到里面的人沐洗干净了,正在悉悉索索地穿着衣衫时,枭卫府另一波换防的暗卫过来了。
苏阆然四下看了看,没有别的藏身之处,只得闭上眼睛,无声无息地从虚掩的窗户翻身入了室内。
想着都这么久了,陆栖鸾应该能见人了,他便朝室内环视一圈,却意外地没发现她的踪影。
这里原本是一座药庐,四处皆挂着幕帐,等他疑惑地挑帘走入一侧病榻前时,屏风后一声利刃破空,竟是有人拿了把医者用的剜毒刀朝他刺来。
可苏阆然是何等的反应,手比眼快,抓住那只手反向一折,便把人按进了帐间。
“嘶——”
陆栖鸾痛呼出声的同时,苏阆然就松开了手,正要说话,便看她满眼陌生地望过来。
“你们这些刺客好没理,看你模样不像是个坏人,怎么也来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