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的心终于回到了胸腔,又听他提起府中杀囚之事,气势顿时矮了三分:“那苏统领这次来是?”
“我是陆典军的处刑人,此案出在她身上,本该由我负责,现在要带她出府取证,请着即放人。”
牢头为难道:“你我两卫交情虽深,可从枭卫大牢里提人,需得有府主或高大人的手令才是,若是没有,苏统领怕是没这个权力吧。”
苏阆然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得他头皮发麻后,才自雪氅下拿出一卷令牢头面色剧变的明黄物事。
“……圣旨算不算?”
……
“你来了。”
“……这次没来早,抱歉。”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苏阆然是第一次见到陆栖鸾对着他露出颓丧的笑,那笑容让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不忍。
“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如果你还坚持做陆家的女儿,举族削职问罪,流放南岭;若你心肠够硬,今日跟我走……日后与陆家恩断义绝,陛下会助你成为东沧侯府的嫡女,甚至会令谢端让出他所承袭之侯位。”
苏阆然说出这番话时,伸出的手到了一半,已无法再寸进,他不知道这种时候,对她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对她凌迟。
陆栖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狠戾与悲伤同色的情绪,抓住苏阆然的手,那力道极大,宛若一只幼鹰,挣扎于岩壁间的枯枝中。
她起身,搂紧了苏阆然的脖颈站稳,待到足底的触感足够坚定,眼底的疯狂与算计才同时沉静下来,最后化作一句低哑的宣战——
“待我重归之日……便是朝堂血洗之时!”
第89章妖人
“……一陆尚书已经侯在府门处一个时辰了,相爷便当真连一面都不见?”
“不见。”
两个字,说得徐而缓,日前那般让人察觉得到的躁动消失了。
“相爷知道陆尚书是来求什么的?”
“知道,不用见,也不需见。”
……昨日尚长夜相思,今朝佳人入囹圄,便漠然以对,未免太过于疏情了。
这句话小吏也只是闪念而过,垂首道:“那相爷现在要去何处?”
“去左相府。”
落了满顶薄霜的马车自城东一路驰向一座宅院,这处宅院有着与四周那些富丽堂皇的官邸不同的朴素,与它主人的地位看似并不匹配,却从无人敢在这座门庭前喧哗,便是再嚣张的武将,策马而过时,也要下马徐行。
宋家的仆人数了数今日的拜帖,尽已处理完,本以为今日该当是早早放了工,待远远望见那不速之客时,纷纷面露惊容。
……谢相来了。
首辅的府邸自然该当有首辅的礼仪,显然谢端这样的地位,上门拜访是不需要拜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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