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青崖连忙站起来道:“义父,今日办不得。官军势急,若我回不来,便是害人守寡,还是等击溃官军后,义父安心,我也放心。”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若回不来,为父便杀了她让她下去陪……哎,怎么说起死的事来了,晦气!吾儿立了大功,今日合该一醉方休才是,抬酒肉来!”
正堂内立时一扫之前的血腥,开怀宴饮起来。
直至日头渐暮,鹿慎见满堂的人都已目光涣散,便一声不吭地起身走出堂外。
“大公子,二爷可答应了?”
“答应,能不答应吗?你见他什么时候拒绝过父亲?”冷笑一声,鹿慎眼底爬满阴鸷之色,回想起宴上鹿獠对鹿青崖赞不绝口的情态,妒意越浓,道:“你可见他带回的那个小娘了?”
“上午的时候在寨子门口见过了。”
“可当真貌美到连这木头桩子都动心了?”
“反正小人在梧州这地界没见过,想来是那官军从外地带来的,眉眼身段儿都不是寻常货色能比的。小人说句不中听的话……比您后院那几房加起来还强些。”
鹿慎冷哼一声,越想越气,只觉得世上的好事都让这捡来的家伙占尽了,沉下脸道:“你去从地牢里提两个瘟奴,就说是去给他院子里送花的,让这两个瘟奴开开荤!”
随从失色道:“大公子……这要让二爷知道了,小人是会被拖去喂狼的!”
“蠢货,你不会指使下面的人去?!再不行你不会去山里躲着吗?过两日等他领兵出去,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定呢!”
“……是、是。”
……
“河谷……哨岗……对,这里有两个哨岗,后面是火药仓……”
鹿青崖院子里没有纸笔,陆栖鸾只得找了根木条放在烛火上烧,撕了片里面的裙角做纸,努力回忆着青帝寨的地形,在上面画起了地形简图。
待画得差不多了,陆栖鸾把绢布折好,塞进自己随身带着的艾草香包里,那香包里的香料之前浸水打湿了,拿出来把绢布换进去,大小刚刚好。
天快黑吧……月黑风高好办事,等到把这地图传出去,她脱身就有望了。
这么想着,陆栖鸾又枯坐了半个时辰,终于听见楼下有了动静。
……来啦!
陆栖鸾跑到窗口处,只见院子门口站岗的人正截下两个黑衣人盘问。
“干什么的?”
“二爷要娶妻了,说寨子里没有女孩儿喜欢的东西,让小的们来给夫人送点花。”
恰好之前鹿青崖也老是在给陆栖鸾送花,门口的岗哨只当他们二爷又犯病了,搜过身见他们没带凶器,便放他们进去了。
夜色笼罩,陆栖鸾在楼上看不太清,只觉得这是苏阆然来了,直接便奔下楼,开门道:“你可算来了……哎?”
一开门,竟是两个陌生的黄瘦男子,见了她的脸,眼中一片惊艳之色,随即将她逼进了房内。
“这回没骗咱,真是个美人儿……”
陆栖鸾本能地退到一张桌子后,瞪着眼道:“……你们是?”
“嘿嘿~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不不,外面那么多站岗的,我叫破喉咙还是会有人来救我的。
但细一看,陆栖鸾发现这两个人都有共同的特征,就是唇白、面色发乌。
虽然不大想回忆,但王师命演傻白甜的时候教过她……这种症状,都是疫病者,而且几乎是快死了的状态,只要被挠破点皮,便也会染上疫病。
……如果是知道她身份的,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儿来害她?
经过这几天的锻炼,已然成为半个戏精,沉默了一下,保持距离悲伤道:“就算要我死,也请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害我!让我死个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