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春兰越想越觉得阮玉娇在撒谎,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不好过,她的心中愤恨至极,定定地看着阮玉娇的房门,突然想到,既然她都要嫁了,何必还要对阮玉娇退让?还不如阴阮玉娇一把,临走前看到她痛苦也好!
阮春兰轻哼一声,转身就回了房间。阮香兰一直小心地看着,总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同时心中也有些懊恼,当初挑什么黄道吉日?就该快刀斩乱麻的把阮春兰送出去,这会儿也不用这么紧张了。她惦记卖了阮春兰能分半两银子呢,那可是她的私房钱,琢磨了一会儿她悄悄叫出刘氏去后院嘀嘀咕咕了半天,两人都怕阮玉娇把这事儿告诉老太太,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便决定找借口将亲事提前,免得拖出事儿来。
第二天一大早阮玉娇就去邻村跟李冬梅说了,最后商定两日后过门,就说男方家里出了点事传信让快点回去,所以只能把日子提前了。
家在远方就说有各种不方便,这理由也没什么奇怪的。阮香兰带着刘氏按了手印的契约,把阮春兰正式卖给了那个山里的汉子,同时收了对方五两银子。之后她把约好的一两给了李冬梅,一两半给了刘氏,剩下半两自己收好,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卖身契签了、银子收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再也不能更改了!
中午刘氏拿出二两银子放到桌上,说:“二女婿那边叫人把聘金送来了,还送了一套喜服过来,说叫后天就把人送过去。”
阮春兰感觉有点不对劲,疑惑道:“怎么突然提前了?太快了吧?”
阮金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骂道:“快个屁!我巴不得你立马滚蛋,留你在家里等着丢银子吗?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嫁过去,不然你就算跑了我也要抓到你打断你的腿!”
刘氏也跟着道:“你在家里大家都不痛快,时刻得防着怕丢东西,还是尽快嫁了好。而且二女婿家里传信过来了,叫他赶紧回去,好像是要买两亩地,叫他回去看看。反正是早晚的事,你不也想离开家吗?赶紧过你的好日子去吧,别忘了以后多往家拿点东西就行,好歹是我把你养这么大的。”
阮春兰本来还有点怀疑,但听他俩这么说就什么疑虑都烟消云散了。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她上次偷了三两银子,她的聘金也才二两而已,她能感觉得到,他们都对她有些防备。而且如果有什么不妥,刘氏也不会叫她往后多拿东西回家。大概就只是因为未来婆家要买地才着急的吧,原来就有十亩地,再买两亩就是十二亩了!想到这,她又有点开心,那些以后都是她的了!
大房两口子这么有主意,把理由都说清了,别人也就没多嘴。阮春兰见阮玉娇也闭口不言,对她更是愤恨,果然之前说的都是骗人的,到了大家面前就不敢说了。不过阮玉娇有老太太护着,她就算找阮玉娇麻烦也没有用,用不着做那个无用功,就是可惜她还有两天就走了,还没想到怎么对付阮玉娇呢。
带着这个遗憾,阮春兰默默回房去收拾自己仅有的几件衣裳,连晚上睡觉都没睡安稳,一半为出嫁兴奋,一半琢磨叫阮玉娇难受的办法。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夜,最后还真被她想出个妙计!
仅仅两天的备嫁时间了,嫁出个女儿多多少少要准备一下,比如属于阮春兰那份活儿要怎么分,她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又属于谁,说白了就是分配坏的、争抢好的,跟阮春兰本人都没什么关系。阮春兰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嫁妆,晚饭时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奶奶,我、我没有嫁妆吗?”
这句话说得很是可怜,可是老太太如今看着她已经没有半点心软,“你的聘金在你爹那儿,你想要嫁妆得找你爹。”
阮春兰朝阮金多看去,只见阮金多皱起眉头,一边吃饭一边应付了一句,“啥嫁妆?村里那么多出嫁啥也不带的,你想带啥?明天你也别等人家来接你了,吃完早饭就自个儿过去得了,免得我看见你心烦。”
阮春兰红了眼眶,这时她心里是真的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全家没有一个人为她着想?她的视线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看到阮玉娇时,心中的恨意再次激发。都怪阮玉娇!要不是阮玉娇抓住她不让她跑,她早就带着银子离开这破地方了,怎么会坐在这里承受着他们的冷嘲热讽?
阮玉娇被她看得心烦,觉得这人实在可笑。大房两口子明明在害她,各种羞辱她,她却半个字都不敢说,反而把矛头对准自己了,莫不是有病?
阮金多和阮金来两兄弟还在商量家里的活儿怎么分,地里少了一个人干活儿,他们每个人就得多干点,他们自然不乐意。想到还有阮玉娇和阮香兰两个赔钱货,他们两兄弟不用商量就达成了共识,一致决定让阮玉娇和阮香兰把那份活儿给平分了。
老太太皱皱眉,冷声道:“娇娇没空,她干不来那些活儿。”
阮金多冷哼一声,道:“干不了家里的活儿,却能跑去别人家照顾人,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自从上次闹出那场争吵之后,他就对老太太没那么尊敬了,对阮玉娇也更加厌恶,恨不得家里都没有这个人才好,说话也越来越没品了,斤斤计较的不像个大老爷们。
阮玉娇也不惯着他,抬头道:“要平分可以,必须全家人一起分,凭什么只让我和香兰两个人分?”
阮金来诧异地笑道:“你们俩不是女娃吗?”
小壮有些好奇地道:“二叔,你的意思是女娃比男娃能干所以要多干点吗?”
阮金来语塞,挠挠头说道:“不是啊,那男娃比女娃重要,当然得让女娃多干活儿。”
小壮歪着脑袋想了想,“那男娃干啥呢?”
“男娃早晚是一家之主,事儿多着呢,你还小,长大就懂了。”阮金来解释不明白,也没兴趣跟个小娃子解释,随口敷衍了一句。
小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姐姐干啥我也干啥,那我们和姐姐一起分吧,大柱、二柱,行不?”
“行啊!”大柱、二柱想也没想就应下了,说完才想起去看陈氏的脸色,果然见陈氏脸色不大好,心里就有些后悔。
老太太看到他们因为一点活计分来分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撂下筷子道:“我看你们真是出息了,两个大老爷们干点活儿能累死是咋地?得了,我做主,全家一起分,谁也别特殊。”
老太太被他们气也气饱了,直接起身回屋懒得理他们。阮玉娇也吃的差不多了,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便也去了老太太屋里,陪她说说话。
一顿饭又是不欢而散,几人快速吃完饭都各回各屋,关上房门互不理会,家里安静了许多,处处都透着股压抑。阮玉娇等天黑估摸着他们都睡了,便去灶房弄了点水擦洗身子,然后端着水盆去后院倒水去了。
等她的身影一消失,阮春兰突然从房里跑出来,一溜烟地冲进她房间,手里拿着剪刀,直奔木柜子,拽出做衣裳的布料就乱剪一通!她知道时间紧迫,阮玉娇马上就要回来了,可她明天一早就要走,实在是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便下了大力气,把几块布料攥在一起,这里剪个洞、那里剪个口子。她就不信这样还能做出什么衣裳!
一件工钱二十文,卖价更贵,到时候阮玉娇交不出衣裳只能赔钱,一赔好几十文,看阮金多不骂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