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牧清寒和卢昭对视一眼,都不由地笑着摇头。
卢昭叹道:“瞧见了么,说了媳妇有什么用!还不是动不动就撇下我跑了。”
牧清寒哈哈大笑,道:“罢了,你我且做一日光棍。哎,你瞧前头那个是三思不是?他今日竟也骑马,咱们过去吓他一吓……
杜瑕和庞秀玉果然一路骑马跑出城去,不知多畅快。
她们俩长得好看,又年轻,竟然还是骑着高头大马,这就更引人注目了,沿途也不知多少人或明或暗的瞧,也有许多人当场就给气的胡子根根倒竖,只骂“岂有此理”“不成体统”。
两个人听见了吗?当然听见了,所以她们俩笑的越发大声肆意。
骂就骂呗,也不会掉块肉,没瞧见那么许多坐马车的姑娘正无比艳羡呢!
还没等她们到达湖边,就已经远远看见人头攒动,车马不绝,几乎跟过年一般热闹。
这样子,跑马是不可能的了,可若是下马,反而更占地方,两人便只得骑在马上,慢慢随着人流往前走。
站得高,看得远,而坐的高,看的也远,这般位置赏景倒是美得很,杜瑕无意中听见旁边一辆马车里的姑娘抱怨四周都是人,只能看见无穷无尽的人头、腰腿,并且气味难闻,空气中还满是扬起的尘土之后,就更加满意了。
真的,没什么能比你已经拥有了旁人所不能拥有的东西更值得……幸灾乐祸的了。
杜瑕和庞秀玉随着人流车流磨磨蹭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头的于猛二人都挤了过来,才算是突出重围,下了大道。等几只马蹄踩上柔软的草地,周围人群也瞬间散开,整个空间都变得松快起来。
几人也怕辜负美景,便都下马,一步步往里走。
就见眼前一片望不到头的大湖,湖水在日光照耀下泛着金子一样的光,偶尔有微风拂过,那金子顷刻间便都碎了,随着微波荡漾,细细密密,叫人本能的闭上眼,可内心深处却又舍不得不看。
湖边已经有许多人在说笑,玩闹,其中不乏正当年纪的青年男女,都借此机会大胆接触,若是运气好的,说不定便能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杜瑕和庞秀玉牵着马,沿着湖走了会儿,那两匹马儿就已经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努力去喝湖里的水。它们平时虽然也是好生养着的,可毕竟天性爱自由,被倒进槽子里的水,又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一汪荡漾的,灵动的活水?
任凭哪个爱马之人也不可能对这种情况无动于衷,于是杜瑕一行人便先由着马儿喝水,看它们吃湖边翠绿多汁的青草,时不时甩着尾巴,显然心情大好的样子。
庞秀玉摸着自家爱马的脖子,笑道:“我们还未曾动筷子,你倒先吃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庞秀玉和杜瑕都抬头去看,见是许久未见的何葭,也是一身骑装,手里牵着缰绳。
三人相互问好,何葭果然也是先注意到了杜瑕的衣裳,然后自然也得了承诺。
杜瑕见她身边除了一个随从之外别无他人,又往四下看了几眼才问道:“我哥哥呢?你姐姐呢?怎的都没瞧见?”
“我们半道遇上了你们家那两位,他们三人说的高兴,我不耐烦听,打听到你们证往这边来,且刚走不久,便先骑马过来了。”
何葭的马儿也加入了吃草喝水的队伍,三匹马的主人很熟悉,它们自然也不陌生,此刻不时打着响鼻,似乎是在交流什么。
她顺手摸了马脖子几把,又继续答道:“我姐姐几日前就同云儿约好了,这会儿估计又跟那些个什么才女才子的吟诗作对,我自然更不愿意搭理了。”
刚说完这话,她却又突然笑起来,歪着头,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杜瑕,一本正经的拉着她的手歉意道:“哎呀,是我说错话了,如今你也是正经的才女,名声之大如雷贯耳,直把开封城内外的老牌才女都给压下去了,我却又当着你的面儿不屑才女,岂不是罪过?”
她还没说完,庞秀玉就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后半段她自己也撑不住笑开了。
三个人在湖边放肆大笑,也隐隐引来几人侧目,可因为今日百姓都是乐呵,故而也不曾说什么。
庞秀玉却有些看不下去,当即冷哼一声,抱怨道:“这开封城当真无趣,做什么都有人管,做什么都不自在,哪里像南边,大家都是一般的洒脱,该说说,该笑笑,这里却总是藏藏掖掖,算计来算计去,或者都累得慌!”
一番话说的众人各有所思,何葭也微微叹息,道:“活着,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见她们越说越沉重,气氛也越发低迷,杜瑕忙打岔道:“你也是胡说了,南边难不成全是咱们这边大咧咧的女子不成?不过是你自小接触的全是军旅之后,武将之后,自然洒脱肆意。若是你碰见几个大家闺秀,还不是一样?”
说着,又指着何葭,笑道:“咱们这些粗枝大叶的就罢了,若是个官家小姐,哪里都似她一般是个活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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