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毕竟要心细一些,虽然他不知道监外究竟生了什么,但心里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头,而且张冲越是表现得坦然,他心里就越没底。好在狗子是个粗线条的人,听张冲说没事,便倒头就睡,一会功夫就打起呼噜来。
张冲心里做了无数的打算,想逃逃不出去,想拼又没有的可拼,现在最可悲的就是人家是刀俎,我是鱼肉,至于人家是想红烧、干煸、醋溜还是清蒸,竟然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想来想去,到了最后,忽然觉得有些无聊,暗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说不定,这边一刀下去,我就能回到现代去。比起山上,还是现代生活更爽一些,每天灯红酒绿的,红烧牛肉、葱爆海参,想泡哪碗泡哪碗,怎么也比吃这糠菜饼子强吧。这儿连个IFI都没有,虽说都做单身狗,但那边至少还可以摇一摇。销售部的经理固然可恶一些,但最多不过给我个小鞋穿,这边是人不不是人的都能捅自己一刀。算了,人死鸟朝天,管那么多的事做什么?十二个小时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想到这儿,眼前竟然豁然开朗,躺下身来,也就沉沉睡去了。小金不是穿越过来的,心里没有那么潇洒,但见二人都睡了,自己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枯坐到了半夜,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都起来,快点滚出来,去干活,别在这里装死。”三个人睡得正香,被一阵铁链撞击铁门栅栏的声音惊醒了,接着便听到有人吆喝,三人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望去,却是昨天晚上进来的那两个喽兵。
“做什么?”狗子还有些迷糊,懵懵懂懂地问道。“你说做什么,你该做什么做什么,管我鸟事。”一个喽兵不耐烦地将铁门拉开,没好气地说“走,快走,留在这里等着过年吗?”
三个人稀里糊涂地就被喽兵推搡着离开了巡山营大门,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离开了黑屋子,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张冲眯着眼睛,再回头看看巡山营,感觉就象做了一场梦。
还没到五队,迎面看见三个五队的人正慢吞吞向这边走过来。为的那个人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人无意中一抬头,忽然现了对面的张冲,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就象见了亲人一样,热情地扑上来,笑道“冲爷可见着你了,沈头让我等几个今日且替几位爷忙一天,可巧就遇到你们了,这下好了,我们就算是交了差了。”说完,将签子塞到张冲的手里,匆匆抱了抱拳,不等张冲说话,便转身飞也似的跑了,另外两个紧紧跟在他后面,生怕自己跑慢了一样。
这三个的举动把张冲他们弄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盯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张冲楞楞得道“这是怎么了,象躲瘟神一样,我们有那么可怕吗,狗子,你看看哥,是不是很和蔼可亲。”狗子走到前面认真地看了看,道“没看出来可亲来,让小金来,他眉清目秀的,可能能下去口。”张冲一阵恶寒,跳起来便去踢狗子,狗子笑着跑了开去,小金见了也跟着在一边追打,大家闹了一会,抑郁的心情终于一扫而光。
张冲将签子扔给小金道“我去伙房那边看看能不能搞点吃的,你们先去库房领车,这次一定数准了,再莫让人钻了空子。”小金接过来,点了点头,道“大哥放心,这次保证不会再出纰漏。”说完,领着狗子去了库房。
已经过了早饭的点,伙房里安静了下来,张冲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头,没有现老韩头的身影,便转身往老韩头的住处走。刚走两步,正好遇上杜平从老韩头的屋里出来。张冲便扯住杜平问“怎么没见老韩,可在屋里?”杜平笑道“原来是三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恭喜了。”张冲呸了他一声道“这大早上的,什么难啊,死啊的,不怕招了晦气?老韩在屋里做什么?”杜平说“师父今天身上不爽利,一直在炕上躺着呢,你快过去看看吧。”张冲听了,急忙放开杜平,往老韩头的屋里跑去。
张冲进了屋,看见老韩头歪在炕上,正面朝里躺着,急忙问道“昨个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躺上了,哪儿不舒服,可请郞中看过?”
老韩头听见张冲说话,用手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道“没什么事,只是乏了,躺躺就好了。”张冲见老韩头坐得艰难,急忙上前,扯过一床被子,垫在老韩头的身后,扶着他做好,刚要直起身子,猛一抬头,却见他的脑门上有一块瘀青,心中一沉,急问道“你的头怎么了,可是有人打你了,你告诉我,我这就去弄死他。”老韩头听了,冷冷笑道“你现在倒是厉害很紧,今天弄死这个,明天弄死那个,再这样下去,别人怕是一个都弄不死,你早晚却得让人给弄死。”
张冲讪讪笑道“我不过是心里着急,口不择言罢了。你告诉我,我心中自有分寸,只慢慢找他理会就是了。”老韩头道“没有事,昨天听说你让巡山营的人给关了起来,心里一急,不小心跌了一跤,只是磕了一下罢了,不用大惊小怪的。”张冲心里担心,又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有没有头晕,恶心想吐的感觉。”老韩头看着张冲焦急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笑道“说些什么话,我有那么娇气吗?大概是昨天夜里没睡好,受了点寒,只躺一躺就好了。”张冲听了,又仔细看了看老韩头的精神头,感觉他的精神尚可,不太可能出现颅内出血的情况,这才放下心来,道“没事是最好的,这样吧,你好好躺着,我去干活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老韩头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快去吧。橱子里给你留了几个饼子,你拿去吧。”张冲笑着打开橱门,从里面摸出两个饼子,老韩头见了又道“多拿几个,知道你现在是带兄弟的人,讲义气,只拿这么点,怕你连一口都吃不上。”张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又拿了两个,这才关上橱门和老韩头告辞。
才到门口,又听老韩头在后面叫他“你且慢走,我再和你说件事,今天上午我已经托人给老林带信了,他在大当家的那儿还是有些面子的,让他去跟大当家的说一声,放你下山应该问题不大,你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张冲听他又提这话,也不愿扫他的兴,装出很郑重的样子应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养病吧。”老韩头见他当正事听,这才放下了心,点了点头。张冲刚转过头来,又听老韩头道“还有一件事。”张冲听了,只好又回过头来,问“又怎么了?”老韩头道“你那野桃酒再去酿些来,我有用处。”张冲答应道“没问题,我今天再去摘些桃子也就是了。”老韩头道“没有别的事了,你快些去吧。”张冲应了一声,前脚踏出门槛,却把身子往后一仰,将头反着探了进来,老韩头见他这个怪样子,道“乔模乔样的,你又要搞什么鬼?”张冲笑道“我倒不想搞鬼,只是怕你又忘了什么要告诉我,所以回头等你一等。”老韩头笑道“你这个混小子,就爱调皮,我没什么事了,你快些滚吧。”张冲这才大踏步地离开。
张冲一边啃着饼子往后寨走,一边想“最近这老韩头也忒怪了些,总说要我下山,似乎越催越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他回忆了一下,好象自从上次老林来,老韩头就动了这个心思,难道是因为老林吗?那他和老林之间究竟生了什么?想到这儿,便恨自己光顾着玩老林那个葫芦了,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老韩头的变化。想着老韩头语重心长地劝自己的样子,他的脑子里突然迸出一句话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一念出来,登时便吓了自己一跳,“好端端地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于是马上朝着地下呸了三声,祷念道“坏的不灵好的灵,好人一生平安。”
正念叨着,就听到狗子的招呼声,原来狗子和小金已经将后寨的马桶收完了,正要去收前寨的。张冲便上前,让他们把车扔到一边,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小金急忙摆手道“今天不敢了,你们俩先吃,吃完了再过来换我。”张冲笑了笑,道“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小心行得万年船,刚才我在路上已经吃了,这样我拉着车子先走,你们吃完再过来找我。”没等小金说话,狗子急忙道“如此就多谢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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