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眉眼弯弯,娇颜如花的姑娘,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沈三姑娘么?
他敛去震惊的神色,良久调匀了呼吸,看着那幅画像不禁出了神。
商州侯第四子裴肃他听说过,倒是个文武全才,比那不顶用的商州侯长子好得太多,的确是竞争商州世子的有力人选。
可他这时候送来画像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沈晚夕根本就没有死,竟是在商州么?
可他亲眼见过沈二郎醉酒睹物思人的样子,沈晚夕分明已经死了,否则沈二郎根本不会那样难过。
可他转念又想,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是沉入寒江,可她不也是尸骨未寻么?被人救起来也不无可能。
一瞬间思绪全部涌上心头,并州与沧州的联姻,枕边的沈家长女沈晚吟,垂垂不剩几日的父亲,来日的并州侯之位……似乎都不及眼下到商州一探究竟的迫切心情。
沉凝良久之后,他直接将画像藏于袖中,转身出了帐门。
五天四晚,跑死了六匹良驹,他终于风尘仆仆到了商州境内,问过裴肃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跑来相山镇。
他没有直接出现在她面前,担心结果不如人意,又怕自己的鲁莽吓到她。
于是他打听到了她常去掌勺的客满楼,想吃一顿她亲手做的菜,看看那份甜了他那么多年的杏仁佛手是否还是当年的味道。
可这一次,就在他即将抓住她衣袖之时,并州噩耗传来。
大局当前,内忧外患接踵而至,他又不得不回去,再次生生将她错过。
先生说得对,待他坐稳并州侯之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仍是可以不顾一切,将她收入囊中,占为己有。
☆、他最厉害
沈晚夕从未见过如此寒意彻骨的月色。
远方的山峦是一望无垠的深蓝,月光撒下冰雪般的银辉,将整个旷野照成无尽孤独的颜色。
她躲在云横的后背,半晌不发一言。
脑海中无数次回想起方才木月间内两人的对话,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她越是想,谢邵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她听过谢邵和二哥说话,知道他声音里有种特别的清朗紧劲之感,仔细去听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只是她当时太过紧张,脑中也空白了一瞬,如今再想,方才毋庸置疑就是谢邵的声音。
她又想起前两日木月间的菜单,当时只道那人来自北方,可她却也疏漏了不少,细细想来其中有几样的的确确是并州的菜肴。
难道谢邵已经知道没有死,而且生活在商州了?
所以才千里迢迢找过来,为了吃她的菜足足在客满楼等了两日,还让她亲自上楼,想要见她?
可他分明已经娶了长姐,还来找她做什么!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是被长姐害成这样的?
沈晚夕都要疯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等等,既然谢邵知晓了她的行踪,长姐是不是也知道了?
沈晚夕背脊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夕,你在想什么?”
头脑正思虑凌乱着,耳边忽然传来云横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