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烫得很,像个汤婆子似的,热热的又痒痒的。
云横似乎没注意她的拘谨,只是自顾自地掀开她的裤脚,才看到她腿上布满了手腕粗的棍痕,一条条高高鼓起,青中泛着紫红的血丝,实在是触目惊心!
沈晚夕慢慢吁出一口气,微不可察地退后半分。
说实话她并不吃惊,长姐的侍卫下了重手,是生生将她往死里打的程度,后来也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等到奴隶市场的时候双腿已经很是可怖。
人牙子自然不会好心给她上药,只是用半壶喝剩下的酒浇在她双腿上简单处理了。
耽误了时辰没有用药,腿伤才会恶化成这样。
云横脸色更沉下去几分,当即起身从柜中取出一壶药酒,在手心沾湿敷在她腿上揉搓。摸到膝盖关节处,云横才发现骨头有所错位,他回头看了沈晚夕一眼。
沈晚夕牙齿打着颤,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咬咬唇朝他点了点头。
那么多痛都经历过来了,区区正骨算……
“啊——”
“咔嚓”一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右腿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大呼一声,额头的青筋瞬间凸起。
才一息的时间,这……这就接好了?
这猎户替她接骨时一点也不手软啊,沈晚夕咬着牙,双手紧紧扯着床沿,发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云横眸色敛了敛,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复又低下头去处理她双腿的伤痕,擦上药酒用手慢慢地揉,将淤血化散开去。
起初沈晚夕还觉十分疼痛,后来慢慢适应了这样的力度,酸痛中还隐隐有些舒适。他手中有粗厚的茧,然药酒的清凉平滑将那种粗糙减去几分,加之手法轻重有度,沈晚夕很快就享受了这种感觉。
直到那双手无意间触碰到膝盖上方的肌肤,沈晚夕陡然震颤着往后缩了一下,身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脸色竟也蹭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幸而灯光微暗,她的右脸布满了丑陋的毒伤,又用碎发挡住一些,如此这般猎户应该看不出她脸上的异样。
当然,云横眼里也只有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而她膝盖上方也伤得不轻。
云横仍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揉搓化瘀,从前山中的猎户钟叔从山坡上摔下时,他也是如此为他治伤,只需几日便能好了。
可他揉着揉着,却发现小姑娘的身体出奇的滚烫,比他的手掌还要烫。
“你很热?”低哑的声音传到耳边。
沈晚夕眉毛一跳,惊了一刹后才努力平复下心情,可一张口舌头就开始打结:“还好……好像是有些热。”
云横默了一晌,忽然抓住被角往里头一掀,那被子也不算轻,竟被他一手扔进了床榻里头,沈晚夕整个上身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连忙低头看了一眼。
幸好,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还没有到衣不蔽体的程度。
云横也没有多看,又低下头去替她擦拭伤口。
若不是眼前这猎户面容平静冷峻得不像话,且对她的身体似乎半点兴趣也没有,沈晚夕还真以为自己进了贼窝。
不不,应该还是贼窝。
正经人家的猎户又怎么会到奴隶市场买女人?铁定是别有目的。
猎户的手像极了不安分的流氓纨绔,可他为她上药的样子又格外冷静认真,沈晚夕陷入了深深的矛盾,纠结得几乎要哭出来,但愿是她想歪了。
云横根本不知道半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小姑娘心里的暗潮涌动,他只知自己在治伤,而她此刻是病人。
一个时辰的功夫,云横替她擦拭完了双腿的伤痕,然后找来木棍将她右腿固定住,再用布条规整地绑好,伤口就算是处理完了。
云横将药酒放回原位后,用打上来的干净井水净了手,又点了柴火准备烧些热水煮一锅菜粥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