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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为父讲过,法祖大师自幼聪颖非常,可比先祖司马迁,亦受过三徙之教,过庭之语,他幼体禀尊。且精通玄理儒墨之道,原为朝廷铺佐官臣,终因厌恶仕途里阿谀奉承,尔虞我诈之事,便不事权贵决意归隐山间古刹。不出几年,寒庭阁有个法祖大师法力无边,心怀黎民,儒妇皆知。是日,爷爷一干人到得寒庭阁,向法大师禀明祖母惨遭厄运之事。听得爷爷言毕,法祖大师命爷爷回家取一颗鸡蛋。平日里爷爷和祖父也学得一些法术,然于法祖大师而言只是皮毛。但爷爷也知道法祖大师要自家鸡蛋是想明了祖母到底何以遭此大难,因为事情的来龙去脉在那颗鸡蛋里通过法祖大师之手尽可显现,一览无遗。待得爷爷从家中取回鸡蛋,捧于法师手里,只见法师把鸡蛋放在左手掌心上,然后对着鸡蛋神情肃然的念起禅语,不过片刻之间,那鸡蛋便在法师的掌心上旋转而立,爷爷一干人甚感诧异,前所未见,情不由主感叹不已。那鸡蛋越转越快,原先的白色蛋壳转而变成透明的水晶体。众人诧异间,只听的法祖大师道:‘你们所看到的将是托梦勾魂术’。”
“何为托梦勾魂术?”慕林秋也是头一次闻得这等奇事,不由的问那房主。
“便是对方出介入你的梦境里,对你施于真实的行动。”
“世上真有托梦勾魂术?!”起来芸已做了千年鬼魂,而这等奇事在阴间也是闻所未闻。
那房主道:“确有此事,关于托梦勾魂术,在《周公解梦》一书里也有所阐述,这主也略知一二,是以现下不宜长。倘若世上当真有人中此道儿,绝无生还之机了,”
那房主续道:“听得为父讲,当年祖母是中了勾魂术当中的勾心术,勾魂术又分为勾心术、勾脑术、勾眼术……总之对方需要甚么便向你索取甚么,到那时你只能是言听计从,情不自已了。”
慕林秋道:“如此来,前辈的爷爷当真亲眼目睹了这所谓的‘托梦勾魂术么?’”
房主头续道:“爷爷于那颗鸡蛋里,亲眼目睹了是祖母把自己的心脏挖给那个鬼童,爷爷分明看到,当晚祖母在院子的厢房里就宿,约模申牌十分,祖母从床上爬起,而双眼合闭,径直朝门外而去,到得院门口,见立着一人,身形较,便是那天离奇消失的鬼童。鬼童转身引着祖母朝门外走去,直至一从密林里的坟前。不知那鬼童使得甚么道儿,对着坟墓言语一番,只听惊悚的轰隆隆几声响过,那坟墓应声从中间裂出一大口子,鬼童随即步入坟墓里,祖母却是麻木不仁的立在坟前,待得鬼童从坟墓里复出,却陡然变成了一个身长七尺厉鬼,巨舌着地,张牙舞爪,对祖母道:‘你把心脏挖了,从此已得永生,远离尘世间的苦难,’而后,祖母便接过对方的匕,当心脏挖出,在祖母的手里还有节奏跳动着,厉鬼一见那血淋淋的心脏,犹似猛兽见到猎物一般,迫不及待的从祖母手中抢过,随即一口吞了下去。”
慕林秋道:“后来前辈的祖母便怎样了,又是怎样寻到她,莫非是在那梦境的密林里寻得祖母的尸体?”
芸道:“并非如此,而是她自行回到家中,即使没了心脏也能动作,是因为着了对方的道儿。”
“大抵如此。”那房主续道:“其实在梦里人是不死之躯,无论你被分尸也好,活埋也罢,还是被火烧死,被水淹死,而你的意识尚存,这是天下每一个平常人的共识。”
话到此处,慕林秋有所领悟:“前被的意思是当年令祖母是依着梦境里的意识回到家中,实则行尸走肉,换言之便是令祖母回到床上躺下之时,梦已经结束了,祖母已彻底死亡。”
“正是如此。为此爷爷当年险些背上了弑母之名,被官府人逮去,以刑逼供,爷爷死活不承认,一时官府里的人也没辙,查起事情原由也总是觉得不合逻辑,倘若爷爷当真要杀死母亲,也不至于把母亲的尸体放在家里的床上,而且那时满屋子皆是血迹,更离奇的是当晚祖母从那厉鬼坟前返回途中尽是斑斑血迹。一开始爷爷也向官儿们讲过,自己家里曾出现过鬼童一事,因为他料定事情于那鬼童必有关联,起初他们只道是爷爷胡言乱语,后来去寨子里查证以后,方才将信将疑的把爷爷给放了,同时命爷爷要在三日之内澄清事实,否则难逃死罪。”
慕林秋问:“这如何证明,让那鬼童来认罪不成?”
“当然不是。”那房主续道:“所以爷爷才去找法祖法师,请求法祖法师在那些官儿面前重现一遍当晚祖母惨遭厄运的情境。虽法祖法师乃归隐山林,然他更是一个能够掂量事态轻重之人,他不但让那些官儿心服口服,而且力挽事端向恶势力蔓延。原来那鬼童是阳寿未尽,含冤而死之躯,只需去阴间把他生死溥上的阳寿改写便可,否则这寨子里的老老少少皆是难以幸免此难。”
听得此番话,慕林秋想:“那个所谓的法祖大师现在定是不在人世了。否则眼前这位房主也不会出此下策折辱于外面那厮女鬼。”慕林秋看得出来,这的确是一户平常的善良人家,从一开始坐到这里,他对房主的言行举止甚是留心,并无虚言之意。
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弄不明白,比如为何不能让那鬼童迈入门槛,还有后来听那房主把这种鬼魂抽死以后要随主人陪葬。想必这是当年法祖大师的遗言,或是祖父和爷爷也明其理,或是他俩未能明白透彻,祖母才惨遭不幸。然而他由此又坚定了一个信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门外可怜的女鬼更加坚定了他的这一信念。
慕林秋正在想:“倘若芸手里的袈裟当真能隐身去阴间,兴许我能平息一场阴阳孽劫,可是怎生去改写那生死簿上的阳寿?改写之后又会如何呢?”
思索间只听得房主道:“我们平常人家何以到得阴间,法祖法师园寂多年,现下只得按尊师遗言就行了之了……”
话语未了,听得芸道:“如何改法,改了之后又会怎样呢?”
“便是把她的阳寿改短,这样她就不会觉得自己阳寿未尽,心里不会有埋怨,死的也安心,更要紧的是能够还她一个鬼魂身份,有机会转世投胎做人。”
听得此言,芸面露喜色的瞧了一眼慕林秋,显然她是希望慕林秋能够助门外那女鬼有个“重生”的机会。
事实上慕林秋也不是贪生怕死,见死不救之徒,只是他心中莫名的觉得连日来生的事情甚是突兀,感觉不甚真实,然又不得不信,朱师弟命丧阴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还有芸,从蜀国的一个孤魂野鬼来到唐朝,这其间该是人间几多生死轮回啊!
在适才短暂的一瞥中,慕林秋也向芸传递了一个意念:他愿意一试。
“前辈,我有子法去改写生死簿,请相信于我,这样折辱她也并非出于前辈的本意。恳请前辈就此罢手。”话语一了。慕林秋一脸坚定的表情看他有何反应。
“万万使不得!少侠,我咋地能当全村人的性命做儿戏,她是随为父而来,理当随为父而去,主家里当真是够不幸了,先前是祖父,而后又在为父的身上生着同样的怪事,惹得主一家老惶惶不可终日,整日里担心出甚么乱子,就因外面这厮女鬼,寨子里多少人对主一家有歧意,有的数年前就搬离他处,一味觉得主一家人颇多是非。”
言语间,听得适才在门外抽打女鬼那厮奔近内屋道:“叔叔,赶紧了了罢,那女鬼又要恢复过来了,以绝后患啊。”
那房主一听,几近从板桌上跳起来,面色大变,朝外屋奔去,颤声道:“快些动手,抽死她!”
刹那间,这院子里所有的人皆朝女鬼围拢过来,期间尚有人附和道:“倘若抽她不死,我们也甭想活命了!”
见得先前那汉子又执起木条一扬手便朝那女鬼劈头盖脸的抽将过去,口中忿忿的道:“不抽死你,不抽死你!”一鞭重似一鞭。
当时此时,慕林秋心想着何以扭转局面,一时当真不知所措,看这情势这干人定是不吃劝了,而瞧去那女鬼,被抽得奄奄一息的摸样慕林秋还是出于本能的对她起了恻隐之心,在他看来,那女鬼跟平常人家的女子没什么两样。尤其看到那女鬼身上淋漓鲜血,他就在想:“倘若以我一己之力,能得她‘重生’,而我却坐视不理,那我在白马寺茫茫春秋二十余载的修行,当真是枉为了。忒也辱没了佛门中人一心向佛的旨意。”
慕林秋正做理会处,又看得芸嗖嗖的两声。施展法术穿过人群欺近那汉子身旁道:“请公子手下留情吧!定有法子让她返回正道,永不害人。”
芸和慕林秋原本站在人群旁尺许开外,一群人望得芸施展法术风驰电掣,迅绝伦穿过人群,欺近那汉子身旁,着实被震慑住了。
“叔叔,如何处置,当真要就此罢手么?”那汉子扬起手,欲抽又止。
房主抢出人群,将信将疑的道:“永不害人,何以见得?此乃关乎我们全寨老性命,姑娘莫打狂语为是。让她就地结果了罢!”
此时芸向慕林秋望去一眼,慕林秋头示意,他挤近人群来到芸跟前,未等慕林秋言语。芸便先开口:“慕大哥,你拿着。”
慕林秋本想这袈裟的秘密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然这情势不容他想这许多了。而他从芸的手中接过袈裟的时候,还是犹豫了片刻,却不出这是为何。一种本能的意识已占据了他的身心:我理应去救这个‘人’。
“慕大哥,你把它放于贴肉处,这样行事更方便些。”
慕林秋依言把袈裟叠成方块后置于贴肉处的侧腰上。
“慕大哥务必切记那句佛家的梵语。”
“甚么梵语?”慕林秋深感此行非同可,倘若事情落败,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更可能让这里寨子里的老老少少惨遭不幸。所以他跟芸问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心怀惴惴。不过他定力甚强,很快恢复镇定,旁人浑不察觉。
“啊罗呗阳里!啊妈为呀,啊吧为呀!啊诺站地我啊南!”
慕林秋素未听过此类言语,一时当真无法铭记于心。
“甚么阴阳怪调,这是人话么?”人群中抛出这样一句话,颇有调笑意味。
“可有汉语使得?”其实慕林秋有着急的紧了,倒不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出于惊奇,颇觉不可思议。他心里纠结着一连串的话:“当真能隐身而去;能去阴间;天下无敌;皇子国戚礼让三分……”
只听得芸道:“有,然使起来会更麻烦。不过还是有一句梵语。而且多使用一次要多念一遍方才灵验,所以慕大哥要切记自己用过的次数才行。”
“来便是,芸你我再回阴把此事了了。”一出此言,慕林秋转念又想:“倘若芸于我一同去阴间,那谁来看住这些人,若我俩这样离去,他们把女鬼这厮的性命给结果了,岂不徒劳了?”
还是芸瞧出了慕林秋的顾虑。然而她在心里还是暗自欣喜,她何常又不想跟着慕大哥,只是芸亦自又有太多的苦楚还来不及。她甚至后悔当初不应该在冥云殿下出那狠招手刃那些官儿。其实芸并非想寻仇,尽管她一家人丧命于朝庭命官手里。然而是也此一时彼一时,自己的仇怨早已时过境迁了。只是在阴间忷煌岛漫漫长路里,受嬷嬷指使摆布惯了。嬷嬷法力无边,想与芸的一己之力于之相抗衡,当真是以卵击石。嬷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逼芸服下千年灼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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