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实在的,云边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边赢。
他和她的立场注定不同。
她矛盾极了。
她理解边赢心中的愤怒和痛苦。他母亲离去的那一天起,他的家就散了,而当他父亲把他母亲这一页彻底翻篇,这意味着他的家在他母亲离世之后,从物质世界到精神世界,彻彻底底宣告灰飞烟灭。
如果边叔叔不是她的继父,她一定希望边叔叔即便再娶,也能在心里给前妻留有一席之地。
可边叔叔是妈妈的丈夫。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丈夫心里的唯一。妈妈能得到边叔叔全心全意的爱护和事无巨细的关怀,她应该要为妈妈感到高兴,如果她希望边叔叔惦记别的女人,那她将妈妈置于何地?
边赢和妈妈,无论是哪一边,她都无法全心相待。
这令她自责,而且是双倍的自责。
又隔了一日,待路况稍有好转,边闻立刻赶回临城。
临行前,云笑白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跟边赢道歉解释。
“这小子不吃那一套。”边闻深知自己这趟回去就是去踢铁板的,“做无用功。”
云笑白说:“那你也耐心些,陪他一起去陵园看看他妈妈。”
边闻颔首:“你和边边就在你妈家多待几天,最近几天别回去,省得撞他枪口上。”
“知道了,你快去,路上慢些。”
边闻跟云边道别:“边边,新年快乐,在外婆家好好陪陪外公外婆。”
“叔叔再见。”云边其实很想跟着边闻一起走。
边赢答应过她,以后再也不会对她忽冷忽热,以后会都热。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撞枪口,她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去陪他。
哪怕他不需要她的陪伴,能够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之下也很好。
但妈妈都不回去,她找什么由头回去呢?
一直到边闻启动汽车,云边也没能找出一条正当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越开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路上仍有积雪,原本一个多小时的回家路程,边闻用了将近两倍的时间。
回到家是傍晚。
李妈作为佣人,都忍不住多嘴两句:“先生,前天那种日子……你真的应该回来陪陪孩子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的。”边闻苦笑一下,“他在家吗?”
“在呢,在楼上。”
边闻上楼,来到边赢房门外,叩响房门。
里面没有人应。
意料之中。
边闻今天回来就是做好了准备,放弃所谓父亲的尊严和权威,放低姿态好好哄哄儿子的,他再度叩门:“阿赢,是我。”
再等两秒,他又问:“我直接进来了?”
“别进来。”边赢在里面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边闻:“爸爸有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