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病人,是你让人赶走的?”明琬叹了声,无奈道,“你是要将我身边的男人都消灭光吗?”
闻致明显愣了愣神,短暂的沉默过后,他道:“就为此事,你来兴师问罪?”
这么说,他是承认了?
明琬一口气提不上,来不及思索措辞,压抑许久的话语已脱口而出。她认真道:“这并非小事,你不能替我拒诊病人,不能替我做决定。闻致,你永远不明白在你看来理所当然的决定,对我而言有多大影响,就像五年前你替我拒绝了太医署医官的职位,我这一生都再无可能了!”
她说出来了。
闻致微微睁大眼,随即很快镇定下来,幽深的凤眸中蕴着看不透的复杂情绪。
明琬以为他会解释当年的事,告诉她那只是一个误会。
但他抿了抿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目光深暗,哑声艰涩道:“……那日我在街边等你,撞见有数名无赖欲借看病之名,结伴骚扰吾妻,我不得不命他们严加防卫,可干扰你看病,却并非我本意。”
“明琬,我无法接受你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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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认错
明琬其实不喜欢翻旧账,无论如何谴责质问,也改变不了发生的事实,不过是徒增伤怀罢了。
但话既然已脱口而出,覆水难收,总要解决才是。
听了闻致的解释,明琬心中的不平渐消。她侧首望着案几上的烛火,平缓道:“闻致,我知道你的初衷是为我好,但过犹不及,你不觉得自己在处理我的事情上总是太过武断么?朝中有奸佞,市井有无赖,即便是安居后宅什么都不做,也有妇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争宠暗算……人活着总会遇见几个小人,逐个击破便是,怎能因噎废食?你位高权重,轻飘飘的一个决定或许就决定了平民的生死,若那些被吓跑的病患耽误了诊治,岂非我之罪过?”
医者仁心,而朝臣杀伐,他们中间有些坎是必须逾越的。
闻致眸色微动,明琬知道他听进去了。
明琬道:“闻致,你不能用朝堂上对付政敌的那套雷厉风行的手段,用在我身上。若是还不明白我因何不喜,你就想想当初你双腿站不起来,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的时候,是怎样一种难受无力的滋味。这般束手束脚,与你当初有何区别?”
明琬才站起身,闻致便变了神色,低声道:“你要去哪?”
他在紧张。
明琬很清楚他在担心什么。她决定“惩罚”一下他,遂抽手回身道:“我现在还有一点生气,不想再纠结这些问题了。当初不是说好的么?若是在府中过得不痛快,我可随时离……”
“不要这样,明琬……不要提那两个字!”
闻致打断她,面上掠过些许慌乱,但仍强作镇定,低哑道,“做过的事已经发生了,我无法让时间倒流,亦不想为自己找借口。让你无法行医本非我愿,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是闻致,我希望你做决定前能提前和我商议,毕竟,有些东西是补不回来的。”
“那我究竟该如何置之?看着那些无赖在街边盘算如何欺辱你,却坐视不管吗?看着陌生男子进出号脉,却要装作宽宏大度、毫不介意么?”
“第一,医者无性别,男女病人于我眼中并无区别;第二,回春堂看病虽不分男女病患,但每名大夫皆有自己擅长诊治的领域,我擅妇科疑难和针灸,来我这的男病人并不多;第三,大夫与病患之间,有垂纱竹帘遮挡。”
明琬望着闻致微红的眼睛,道:“最后,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冷静,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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