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爻顺手用观梅数算了一卦,卦象依然模糊,他思索道,“如果那里真的有阵法,那么,那个石雕肯定是关键。或者说,是为什么严防死守、第二天还是能打捞起来尸体的原因。”
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小石头。
“赞成,”薛绯衣把外套的拉链拉好,确定星盘不会掉出来,“所以,要不我们近距离去围观一下?”
陆爻一直在心里默数着时间,“还有两分钟,换岗的就会到位。”
“了解!”
说完,四个人纷纷加快了脚步。
因为只有陆爻能看见,所以他走在最前面。到了距离圆形石台不到两米的地方,那个石雕的模样更加清晰了。
“石雕雕刻的,像是不知名的猛兽,线条十分流畅,身上有较长的毛,头顶有一对弯曲的犄角,圆眼瞪视,瞳孔重叠,神色凶狠,有两条细长的尾巴。”
余长生忽然问,“是否,八趾?”
陆爻仔细看,“是八趾。”
“是貘。”拉下立领的拉链,露出了精致的下颌,余长生语气依然冷静,“可以碰一下,石像的脚趾。”
“好。”陆爻往前走了两步,手放到了那个石雕猛兽的脚趾上,触手冰凉。而在另外三个人的眼里,他的手只是在空气里挥了挥。
平地有风吹起,感觉到周围气场的变化,余长生闭上眼睛,表情专注。
“陆爻,向左三步,小壮,前两步,玄戈,前三步。”说着,他自己也跨出了三步。
在他睁眼的瞬间,四人的耳边都传来了“叮”的一声轻响,然而周围却没有什么变化。
玄戈护着陆爻,轻轻开口,“没有风声,巡逻的人也看不见我们。”
果然,不远处巡逻的人拿着手电筒经过,光甚至都已经扫过了他们身上,却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对方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直接走开了。
薛绯衣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把星盘从衣服里拿出来抱手里,“小清河给爸爸力量!我们这像是进到了……叠加的空间?就像是——”
“音乐节。”陆爻接下话,想到了同样的情景,“音乐节那次。”
“对,场地还在,但人都消失了。”薛绯衣淡定了一点,“所以现在别人眼里,我们站着的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
余长生点头,“刚刚,气场不对,有一条线,两边气不互通。”他说得比较抽象,但好在几个人都听懂了。
“所以之前陆爻的卦象显示,‘不要相信表面看见的,要探求真实,’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情况吧?”薛绯衣拍了拍额头,“怪不得之前我和余土豪各种找不到线索,心疼努力的自己。”
“不心疼。气场,很紊乱。”余长生看向陆爻,“你有什么感觉?”他语速很慢,总是会让人跟着冷静下来。
陆爻手指夹着硬币,点了点头,“卦象清晰了一些,坎水极寒,死气深,湖底应该有死者的尸体,为女性。”
他又指了指夜色中显得有些暗的湖面,“我们白天看见湖面还有绿色的植物,但那应该是假的。现在这样才是真实的,水里的植物全都枯死腐烂了,这片湖死气沾了太多,必须填了才行。”
“这种邪乎的湖,确实要填了。”薛绯衣研究地观察周围,“那说起来,之所有会有那么多人来跳湖,应该是受到了这个貘的石雕的吸引,丧失了心智,对吧?”
余长生正在寻穴,脚步的轨迹奇异,像是引动着气,陆爻甚至觉得自己手里的硬币,都受到了影响。
接着,又听余长生补充道,“貘,传说中的梦兽,为人造梦,美梦。”他看着圆台的方向,“有古阵法,可以做到。”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死者的表情,全都满足而安详——他们死在了美梦里。
薛绯衣手上拿着星盘,“星象到这里才出现了异常,大凶,主血祸,主星指向正北。”
薛绯衣十分擅长辨别方向,接着,朝正北看,他们就发现有一条稍显破烂的木浮桥,联通着一座小的湖心亭。
“真的好灵异!我们白天明明就没有见过这玩意儿!”薛绯衣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不强壮了。
余长生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木板,“真的。”
而陆爻的卦象指的方向也是这里,于是几人踏上了浮桥,往湖心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