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茵虽然是个风水师,可她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老人总不好让她去他们的套房里商谈,于是就挑了市里环境最好的茶楼里,一边喝茶一边将他三儿子的事说出来请白茵分析定夺。
全木质的建筑,环境清幽,茶香袅袅如烟,来往皆是一身旗袍的女服务员,神色眉宇无半分轻浮,举手投足皆是淡雅风情。
董池先过女服务员一步给白茵开了门,女服务员虽然有些惊讶,但她还是很快的就退到了一边。
白茵走了进去,就听到了隐隐的琴声,飘渺如雾,伴随着紫砂壶里水流的声响,一室寂静。
白茵看着茶室的几把圈椅,随意挑了一把就坐下了,然后感叹了一把:“好享受。”
茶香、琴音都属精品,待在这里,好似褪去浮华一般。
老人几乎被气笑了,他道:“什么享受,我这边都火烧眉毛了。”
要不是白茵沉稳的态度,他现在还能坐的住吗?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可是他小儿子,若非如此,他也不能不让旁人跟着,只身带着孙子就来了这里。
白茵也并非是喜欢有意吊别人胃口的人,既然她因为司白夜的关系默认了帮对方解决这件事,那她也不再卖关子了,她指着司白夜干脆利落道:“你说说事情的经过吧,我先听听,凭他的面子,只要不是什么大因果,我都接了。”
司白夜见白茵提到他,他马上就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脸上,看她的嫣红的唇和洁白整齐的牙齿不断的开合。
老人看了看自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外孙,他咂巴着嘴,然后迟疑道:“。。。。。。你不会真的看上我这外孙了吧?”
年岁上,他外孙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而白茵才不过堪堪过了十五,实在是不相配。而老人以他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他看得出白茵不是什么长情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的。
白茵要多少钱财等物老人都能接受,但总不能救了儿子,再赔进去个外孙。更何况这么多年下来,司白夜是生于他们家长在他们家,和孙子并没有任何的区别,而且因为先天缺陷的原因,老人分于他的舐犊之情还要更加多一些。
白茵看着忧心忡忡的老人,她嘴角抽了抽,果断道:“太老了,不要。”
且不说她自上辈子就偏好翩翩少年郎,就说司白夜和她。。。。。。白茵想想自己无论和哪一世的司白夜站在一起,都没有任何可相配的地方。
因为白茵向来荤素不忌,所以她想象自己和司白夜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司白夜看了看一旁喝茶的董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颀长的四肢,然后收紧了下颚。
这下子,老人的心绪更加的复杂了,自己家养出来的孩子,总见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于是,老人想了想说:“。。。。。。也不是太老,也就相差才七岁而已,夜儿比池儿年轻多了。”
一旁作壁上观的董池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他哀怨的看了老人一眼。什么叫年轻多了,他也就比表弟大了三岁,而且他还是个明星,时不时的还去保养保养。
然而董池也只敢这么在心里想想,让他说出来,他是半点也不敢。
白茵的额角抽了抽,她无言的看着老人,她以为女人的心思难猜,但没想到人上了年纪以后心思变化也是如此快速。
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前后矛盾,他干咳了一声,让在茶室屏风后弹琴和一旁站立的女服务员都出去了,于是将这话题给揭过。
茶室变的安静,老人也开始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
“月余前,我老家那里又到了中元节小祭的日子,于是我就让我三儿子去了。”老人这么说着,很快的就陷入了回忆,“他去了之后,先去祖坟祭拜了一下,就在他祭拜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他看到其中一座孤坟的土有翻新的迹象,他心下疑惑,然后就回老家问了别人。原来那块坟地因为一次大雨,将棺木冲开了一角,在老家里的人去重新填土的时候打开了棺木,里面先人尸骨口中玉石掉落出来,有人见财起意,就这么把那玉拿走了。后来不知道怎么,我那三儿子和那人起了争执,一头磕在旁边的墓碑上,就再也没醒过来,医生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来。”
老人因为身份的问题,老家的人都知道了他们这一脉是一飞冲天了,所以各种未出五服的亲戚都明里暗里想让让他们帮衬了。老人面子上过不去,却也不想让人家当梯子使,所以他每年清明、中元和忌辰之时才让几个儿子轮流去祭拜,祭拜过后基本不会去停留。他宁愿别人在背后戳他脊梁骨,也不想去养活那些好吃懒做的人。
然而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偏偏这次就出了意外,这怎么不令老人心中窝火和纳罕。
因为医学上检查不出来,所以期间老人去找李光道,对方现在正带着他那孙女到处历练,这事情李光道理所当然的不会推脱。然而等李光道真正的到了地方之后,却忽然脸色大变,带着孙女,拉着他就离开了。
那脸上的表情,老人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过他这么惊慌过。
白茵皱眉,然后想了想开口道:“那木棺是不是比起寻常的要来的窄,斜上方还有开口?”
老人点头,“对,李光道说那是因为我那先人生前有憾事,所以才让后人将他的木棺做成这样的。”
白茵一叹,那就没错了。
“那玉叫‘尘塞’又名‘羊玉’,祖上有不妥事,才会如此。”白茵一笑,解释道。
口中所含的玉石为人死之后口述生前事的媒介,那个拿玉的人现在也不见得能好。棺木比寻常的要窄,且上面有切口,则称为阴线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