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没有接尚贤兴奋的话语,而是随便坐在了石凳上托着下巴看着尚贤,他还要想一想怎么说,毕竟,认识尚德的人是那位砸了水缸的仙人,而不是他沈凌。
“怎么了?”沈凌看起来似乎有心事,尚贤也就收敛起笑容,问道。
“没什么,尚贤,你是双儿吧?”沈凌直接开口道。
尚贤一僵,木着脸扯了扯唇角,想要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我是男人啊!”
“不,你是双儿,我在伤兵营遇到你的老乡,随口提起你,他说你是双儿,还有个哥哥叫做尚德,已经是六品武官了。”
尚贤猛地瞪大眼睛,“他升官了?这么快!”
“你承认了?”沈凌道。
尚贤想了想,破罐子破摔的耸耸肩,“是啊!你不是都见到我老乡了吗?连我哥当官的事情都知道了,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不信。”
这不就得了,话说,老板,我哥怎么样了?你又问吗?”尚贤坦然的凑过来坐下。
“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你是双儿的问题?还有,你干嘛一定要跟着我做事?你怎么不去投奔你亲戚?干嘛要留在怀州。”沈凌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尚贤眨眨眼,“出门在外,改个性别,行走也方便一些,要是我告诉别人我是双儿,那我一个人孤身在外多不安全啊!而且我还长得这么好看,被人抓去当压寨夫人了怎么办?”
沈凌愣住,久久不能言语,他从未见过如此坦然自信到厚颜无耻之人。
“就因为这个?那你为什么不去投奔亲戚,非要跟着我?”沈凌找回重点,坚决不让尚贤轻松过关。
尚贤沉默,突然叹了口气,才道:“你以为那是让我去投奔亲戚吗?那是让我去相亲!我不想嫁给什么锦州的大户人家啊!而且,我多有自知之明,滁州沦陷,我父母双亡,虽然有些家底,但是我哥投奔了军队,打起仗来生死不知,说不定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儿。双儿本就势弱,又距离家乡千里之遥,无依无靠,嫁什么嫁?我哥那个笨蛋只想到锦州安稳富足,却从未细想过双儿的处境,平时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还被夫家欺负,更何况要我远嫁千里,老板,要是你你怎么办?你明白我吧?”
沈凌点点头,“确实不能嫁,你哥确实是个笨蛋。”
“老板,所以你发达了,千万不能欠我工钱,那可是我的嫁妆呐!以后我回滁州嫁人,就指望这笔钱了,我哥那个笨蛋,肯定守不住滁州的家业的。”
沈凌:……
虽然没见过这么嫌弃自己哥哥的弟弟,但是沈凌觉得尚贤说得有理。
“至于我为什么跟着你,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算了我再重复一遍,我觉得你肯定能发财才跟着你的,你看!我多有眼光。”尚贤摊摊手。
沈凌:这话他认同。
“现在你告诉我,我哥怎么样了?你有问我那个老乡吧?”尚贤目光里有些担忧。
沈凌道:“他好像受伤了,但是性命无碍,伤的……挺轻的,也从战场上下来了。”沈凌想到那天尚德一人独战几个伙头兵的英姿,觉得他伤的确实是不重,即使是重也没关系,他的灵泉已经放了下去,喝一碗汤也该没大碍了。
尚贤点了点头,“那就好。”
沈凌嘱咐尚贤印制《花间记》,和对接文家的瓷器之后,也就让他去忙活了,并开了口头支票,只要尚贤好好干,以后他可以给尚贤分股,保证他攒够一份富足的嫁妆,甚至可以自己单过。
尚贤顿时仿佛打了鸡血,激动的去工作了。
沈凌又回了穆府见小石头,他也要赶着回成县,毕竟,他还是一个担忧伤兵营情况的大夫,怎么能一直留在怀州呢?
穆五终于得到了一些关于尚贤的消息,穆七把今日听到的对话全部给穆五说了一遍,便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这么说,尚贤不是奸细?”穆五道。
“说实话,我觉得不像是。”穆七道:“他太热衷于经商了,基本上完全就是一个商人,看不出丝毫破绽,而且,我跟了他这么久,他也基本上没有甩开过我的人,几乎是随时处在我的监视之中,一般的奸细总是会假装无意中甩开跟踪的,而他一次没有。”
穆五想了想道:“我不信,那日他出现在书房,不是巧合。”
穆七低头,“我去滁州查。”
“不必!滁州不是我们的地盘,而且正在打仗,到处乱糟糟的你也查不到什么,还容易有危险。不必麻烦了,我有办法,沈凌一定见过尚贤的哥哥。”穆五低声道。
次日天明,沈凌还在依依不舍的跟小石头道别,他马上就要走了,所以也就越发的不舍起来,两个人已经腻歪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