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点点头,眉目间带了几缕忧色:“圣堂那边还是没有回应,我和黛布拉都担心是不是出事了,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阿米莉娅点头:“也好,反正在这里没什么事了。”
听她这么说,丽塔收回眺望的目光,看了她几眼,忽然问道:“那只白精灵呢?去哪儿了?”
阿米莉娅一僵,“……送走了。”
好在丽塔没发现她这点不自在,两人顺着空荡荡的走廊往前走,路过地牢的入口时,阿米莉娅和她分开,独自一人走下陡峭的石阶。
之前出了瘟疫和光的事情,她都忘记还有枯瘦女巫的事情没有解决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一连失去了许多家人,又被困在地牢里受苦受折磨,上次看她时瘦得简直像是一把干柴拼在一起。
也不知道守卫有没有按照她的吩咐照顾照顾女巫。
阿米莉娅走下台阶,抬手敲敲位于走道最顶端的铁门,低声道:“是我,阿米莉娅,开门。”
她等了片刻,无人应答。
阿米莉娅加重力道,咚咚锤了两下,“守卫?人呢?”
地牢里依旧无人回应。
阿米莉娅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用魔法打开门锁,铁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里黑压压的地板,和铁栅栏中空无一人的稻草堆。
枯瘦女巫跑了。
阿米莉娅先是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冷风,像是有什么东西袭来,距离极近,近在咫尺。
她匆忙的往后一瞥。
淡淡的光晕从门外投来,在地面打下薄薄的一层影子,在纤细的身影之后,有一抹圆形厚重的影子,好像是大锤之类的东西,用绳子连接在屋顶,正以极快的挥来。
太快了,来不及了。
她咬牙沉下脊背,准备受下这一击,忽然有人揽住她的肩膀,随手击碎了铁锤。
纷纷扬扬的铁屑落下来,阿米莉娅惊魂未定,在冰冷的怀抱里,抬头一看就看到还带着深深牙印的尖耳。
她的牙齿还挺整齐的。
阿米莉娅这么想着,在仿佛恐怖片场景般的地牢里忽然就安下心来,还有闲心想下次不能这么用力了,薄薄的耳廓瞧着怪可怜的。
阿方索黑着脸,骂她:“你是死人吗?躲不过不会往下蹲?”
“你话说的简单,这么着急的时候谁能想到。”阿米莉娅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甩开他的手,蹲下身去看地面上的铁屑。
相比她第一次来的整洁,地面变得相当狼藉,有好多厮打的痕迹,在地牢一角,阿米莉娅找到两位被打得昏过去的守卫,敲得不轻,但还活着。
阿米莉娅默默松了口气。
她在地牢里消磨了尽可能多的时间,直到最后一刻才磨磨蹭蹭地装作震惊的样子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虽然其他人都很生气,当地的教堂和主教也发誓要找到这名罪大恶极的女巫,但阿米莉娅认为可能性很低,枯瘦女巫很聪明,也很强大,一旦她逃出去,就像是泥牛入海,滴水入池,马上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阿米莉娅错了。
她错估了仇恨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它足以让一个人疯狂,也足以毁灭掉一个人。
……
在这座人口冗杂的城镇里,顺着街道的缝隙往下看,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无人知晓的世界,有些暗中躲藏的人群会在这里交流聚集。
这里是黑暗的世界。
枯瘦女巫披着长及地面的斗篷,瘦到没有人形的面颊深深凹陷下去,她抬头看了眼明灭不定的灯光,黑沉沉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
“……一万枚金币,做就做,不做就不做。”柜台前瞎了一只眼的男人不耐烦了,说话间露出黄黄的牙齿,咚咚地敲着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