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的?哥打算睡一觉,傍晚回去,催这么急?”他笑着在桌边喝水。
地上那些人睡得死,他说话时毫无反应,直到明当当发出第一声。
“你能不能不要走?”声音尖锐,即崩溃又渴望。无论路上做多少心理建设,到了面前,仍是自私的要求他放弃。
“什么?”他放下水杯,不明所以抬眸看她。
明当当直接就说,“你怎么还瞒我?不是十天后离开吗?”
“当当……”
“你闭嘴!”明当当说,“如果是拒绝的话你就闭嘴。”
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还在美梦里。
“当当……”他却要叫醒她,放下水杯,用残留着杯壁温度的拇指碰触她的脸颊,他在擦她的泪,那泪珠豆大一颗,从眼眶滚。
时郁叹息着,将她搂进怀。
她个子小,两人拥抱时,只能到他胸口。
“哥哥,你不是哥哥吗?”她哭着问。
“我是哥哥。”他向她保证,“哥哥永远都是你哥哥。”
“撒谎!”她恨恨地掐他腰肉,无意识的,纯粹一种发泄行为,“他们离婚了你就不是我哥哥了对吧?”
“……谁告诉你的?”
“你不能抛下我,我是你妹妹,夫妻关系可以解除,兄妹不可以的,对不对?”
他不答话。
明当当绝望,“如果不能承担到底,当时为什么对我好?我是猫吗,我是狗吗?你不要离开。”
“那是哥的梦想,当当不想让哥实现?”
明当当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才深觉他的冷酷。
大概前六年的时郁都是一场幻觉,现在眼前的这位才是真的时郁,他对音乐的追求无与伦比,可抛头颅洒热血,与亲人为敌,与半路结识的妹妹分道扬镳。
但是明当当没有做好这种准备。
前六年她一直在被温水煮青蛙,在温暖的环境里得意忘形,结果油尽灯枯,幡然悔悟来不及。
……
除夕。
饭桌上明当当一言不发。
那个人无论怎么讨好她,她无动于衷,不过现在做这些已经晚了,实质伤害已经造成。
时郁好像也知道事已成定局,并不畏惧,哄了她两下后,自己沉默的和爷爷小斟。
大约晚上十点,外面燃起烟花。
明当当终于说,“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动物园?”
他答应了。
与出国的分别比起来,他愿意补偿她任何事。
第二天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