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刘启文的眼里便显露出喜悦来,甚至那颗心都跟着一松。
“离开就好,离开就好……”
试想一个姑娘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手上还没多少盘缠,如何过得下去?
刘启文就是打着拖的主意,也不担心这样一个姑娘家从家乡一路到达京城,路上有没有遇到困难。如今连盘缠都用尽,又怎么回去?
“那今日是不是已经出城了?”他满怀期待地问。
“这个……我让人去城门看了,没见到她出城。”
正说着,一个下人匆匆地跑进来,对着刘启文道:“大人,那姑娘又来了,怎么办?”
“现在?”管家惊愕道。
“是,说是见到了大人的轿子,临走前恳请见大人一面。”下人说。
管家于是便看向了刘启文,后者端着茶,脸色严峻,神色漠然,垂着眼睛,不言不语。
他立刻知道主子的意思,于是训斥道:“你是猪脑袋吗?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这种事难道还要来问?如今什么时辰,大人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过随意见一名陌生女子,要是败坏了大人名声怎么办?还不赶紧打发出去!”
管家说这话的时候,刘启文一动未动,目光盯着茶盏,似乎神游天外,没听见。
下人被骂了一顿之后,立刻灰溜溜地就走了。
等他一去,刘启文才深深地叹口气。
“大人,我也去看看。”管家道。
刘启文点了点头,又叫住他:“明日,她若走了,你去城门外暗中替我送她五十两银子,好让她回乡。告诉她,再等一年,我一定会去找她。”
“是,大人。”
屋内无人之后,他再也忍不住捧起双手覆住面,内心的愧疚和为难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的目光幽幽地望着大门方向,自言自语又仿佛在祈求一般道:“阿蕊,走吧,快走吧……”
*
苏月布庄今日上了一批新料子,邀请了不少夫人小姐过来瞧瞧。
这在太后跟前露了脸,走通了宫内路子的布庄,如今在苏月打理之下蒸蒸日上,客人更是络绎不绝,看得同行眼热不已。
早些时候的阴霾已经过去,如今的苏月脱胎换骨,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脸上尽是笑。
不过不管赚多少的银子,苏月每月照旧都会捐出一笔钱财送往乐善堂。
而前些天她在善堂结识了一个小姑娘,虽然只有五六岁,不过很是好强,偷偷跟着其他男孩子向那些有空闲时间来这儿教书的书生识字,课后还会自己拿着棍子在地上练字。
说来有书生在这里授课还是因为顾如是大人,之前八卦小报曾爆料过顾大人,拿着俸银接济善堂的孤儿不说,闲暇还来教导他们,自然追随着顾大人脚步,或是想要得他青眼之人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苏月来过几次之后就记住了这个小姑娘,她如今丈夫已逝,膝下无儿无女,做生意之余未免有些空虚,见着这小姑娘,观察了她许久的心性,心里越看越喜欢,便生出了收养的念头。
乐善堂巴不得有好人家带走这些孤儿,自然满口答应,以苏月的家境,这小姑娘的日子定然差不了。
苏月给小姑娘取名叫苏星,带在身边收作义女教养,将来承她的衣钵。
今日一天忙碌,总算将几位重要的客人送走,可以歇一会儿的时候,铺子里走进一位年轻媳妇子。
“大嫂。”
这一声唤不禁让苏月愣住了。
高若梅看她的表情有些尴尬,只是来都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不请自来,还望大嫂不要计较。”
时隔不算久,可她几乎忘记了张家所有人和事,有一瞬间的恍然,不过很快想起来,便笑道:“是你啊,今日怎么有空来,请坐,你喝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