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纨绔之子多懒散轻浮,不学无术,等到了年纪找个门路照旧可以过得体面舒坦。
赵如飞作为晋西侯的嫡长子,含着金汤勺出生,就更加无需努力,自有晋西侯为他安排好一切。
不过他显然不想走那样一条无所事事的路。
他从小天资聪慧,一岁能言,两岁认字,小小年纪便以登阁拜相为目标,一心科举入仕。
是以在旁人上房揭瓦,到处捣蛋的时候,赵如飞却能寻了名师,跟随着刻苦攻读。在旁人呼朋唤友,撵鸡走犬的时候,他却以院试魁首之资准备下一场乡试,妥妥的别人家孩子,让晋西侯很是长脸。
一段时间还有传言生子当生赵家如飞的话语。
听说若是赵如飞还活着,算算时间,这届的状元怕是轮不上刘启文来坐了。
这样门第的赵如飞,按理只是豪绅之子的梁言云就是愚蠢至极也不敢对他下手,更何况是用这种卑劣的毒杀手段。
梁言云也是一个读书人,过了院试,一样正准备乡试,两人乃是同科。
赵如飞光芒四射,传闻中当年的秋闱解元非他莫属,自然他身边围了诸多请教以及交好的读书人。
他为人开朗豁达,虽然出自勋贵,自有傲气,却从来不会对寒门学子加以轻视。这般谦逊懂礼,甚至在力所能及之时帮助这些家资清贫之人,是以更加广受欢迎。
而梁言云只是被他吸引之中的一个,两人交集其实并不多。
事情便出在那届秋闱中,乡试考的是举人,一共三场,每场三天,论三场比重,头一场为重,中间次之,最后一场的诗词只要无功无过,已经不影响名次了。
梁言云的学问自然没有赵如飞好,他能不能中举是个未知数,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一类。
不过他有个刚做吏部侍郎不久的伯父,三年前的礼部尚书还是俞自成,科举看似严谨公正,然而可操作的余地却不少。
考完第二场之后,梁言云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就卡着中与不中之间,第三场若无意外,他会落榜。
其实他若真想中举,反正家中有钱有门路,花点银子,走走关系,将名次提上一提也不算太难,左相一派,很是方便,而且还隐秘安全。
可惜此人嫉妒心极重,尤其看不惯那些穷酸,而且是比他学问还要好的寒门子弟。特别是其中一个还跟他有所过节之人,总是与他针锋相对,听说名次还挺靠前。
梁言云乃是俞自成之子俞世洪的走狗,看多了这位礼部尚书公子的嚣张跋扈,不知怎得,心中生出了恶毒之计。
他想对付的是那位从直隶赶来京城考试的穷秀才,家境贫寒,真死了官府也不会管,第三场考试缺席,此人自然落榜,梁言云补上名额。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秀才跟赵如飞私交甚好,最后一场考试之前居然还要碰个面,那下了药的茶前者没喝,后者却阴差阳错地饮了下。
赵如飞抢救都来不及,一命呜呼。
此事顿时惊动了官府,晋西侯寄予众望的嫡长子殒命,哪里肯善罢甘休,逼着刑部查,而这一查就查到了梁言云身上。
恶意杀人,哪怕对方想杀的本不是赵如飞,那也是凶手。
在那个情况下,梁家想要保下梁言云根本不可能,刑部定案很快就下来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判了一个秋后问斩。
然而谁又能知道,看着雷厉风行的刑部,从问罪到斩首不过半月的时候,却在梁家几乎舍了全部家产之下,已经暗度成仓,另寻了一个身量较梁言云差不多的死刑犯代为斩首。
真正的梁言云在当日行刑之时紧急送出了京城了,说好不得再次回京。
可是逍遥法外虽然能够苟活,没尝过报应之苦的人却终究熬不住那点背井离乡的艰辛,在良心的愧疚被遗忘之后,还是抱着侥幸之心回来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报应会迟,却不会放过罪有应得之人。”李璃坐在八卦小报的铺子里,垂眼了无生趣地喝着浓茶,强打起精神,这晚他没睡,是真正的熬夜了。
自然八卦小报上下也没能休息,一个个奋笔疾书,连夜将记者送来的信息整理修改排版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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