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宠冠后宫的敏妃相比,实在不足为惧。
不过也因为一个月有那么一两次承宠,是以也少有人为难她,谁都知道再过不久,新鲜和怀念过去,她也只会成为皇帝再也记不起来的女人。
燕帝心情极差,在外需要端着,维持毫不在意的态度。可在施愉面前,他就像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负重暂时放下一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清新爽口的清茶递到了燕帝的手边,施愉在他身边坐下,手轻轻地放在燕帝的手臂上,温柔缱绻地望着他说:“今晚就留在我这儿吧,好不好?”
燕帝微微一愣,能偶尔来此坐一坐,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已经是燕帝不可多得的奢望。
他不能放纵自己,所以来庆春宫从来不敢多呆,更不敢过夜,就怕给施愉带来四面八方的妒忌,无端让她受到伤害。
似乎看出燕帝的想法,施愉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抱住他的腰说:“别担心,偶尔留恋一次并不打紧的。再说,我也想你,你不来,我只能望穿秋水地等着,掰着手指过日子。”
“阿愉……”燕帝听着心中涟漪震荡,不禁搂紧她。
“原来相见之后再分开,等待是这样漫长。”施愉轻轻一叹,“也是这样的煎熬。”
燕帝垂下头轻吻她的额头,落下点点怜爱:“是朕对不住你,朕没用,明明心爱之人就在身边,却不敢宣诸于口,非得做出冷落你的姿态,才能保护你,这是不是很可笑。”
“我懂,所以我愿意等着,我告诉自己哪怕人老珠黄,容颜不在,只要你心里有我,都没有关系。”施愉从燕帝的怀里起来,眸光微动,带着满满的期待,又有浓浓的哀伤,“其实能留在你的身边,能够见到你,我该满足了,只是人的贪心总是希望更多,我嫉妒敏妃,张扬无所顾忌,随时随地能够见到你,也嫉妒皇后,每月总有两日帝后相合。”
施愉说着不禁笑起来,眼底带着自嘲:“这样的我是不是特别难看?”
燕帝摇头:“怎么会,只要喜欢一个人,又怎愿意分享于旁人。阿愉,若不是她们背后有周沈两家,朕又何必与她们逢场作戏,朕更愿意下了朝之后陪着你说说话,看着你像从前那样,我们弹琴论诗。”
他握住施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一个个茧子,眼底带着心疼。
施愉道:“那样的日子想想就令人期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闻言,燕帝握紧她的手说:“快了,朝中势力已经不单单是周沈两家的天下,阿璃布局已成,势力尽显,这三省六部的官员迟早就会更换,届时忠君之士落于朝堂,朕无需再有顾忌。”
施愉听着不禁笑道:“没想到阿璃那懒懒散散的性子,居然也会如此拼命。这可是件危险的事,皇上,您得看着他一点。”
燕帝听了,回头望着她失笑:“他想的可比朕远得多,又有樊之远保驾护航,哪儿需要朕看着,如今朕还得倚仗着他呀。说来从未想过,朕的弟弟如此能干。”
这话带着一点酸意,听得施愉暗了神色,却摇头道:“可堂堂亲王非得跟个男人在一块儿吗?”
燕帝一愣,看着她。
施愉眼里带着心疼:“当初他从冷宫出来,你怕他性子孤僻,常常带到施府,你与爹在书房议事,就我带着他,犹如姐姐一样。皇上,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弟弟跟个男人在一起,就算喜欢又如何,不耽误谈婚论嫁留下子嗣呀!可是何必闹得人尽皆知,百年后孤单一人不说,还留人看笑话。”
“阿璃他……”燕帝忽然说不出话来,曾几何时,他也劝着李璃无需为此贴上樊之远,宁愿自己日子艰难一些,可如今眼看着李璃跟樊之远在一处,这种劝说他也不再说了。
“皇上,您乃帝王,身不由己,我只是您后妃当中一个,更是动弹不能。这个皇宫只有进了才知道为何叫做囚牢,我真心的希望阿璃不要进来,他依旧是那个斗鸡撵狗,混不吝的怡亲王。本来,这是作为哥哥姐姐该给他的无忧生活。”
施愉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唯有燕帝和李璃是她的牵挂。
她已经决定与燕帝生死与共,那么就李璃更让她心疼,她怕樊之远是李璃的权宜之计,事实上没人在乎他。
若是一心一意扶持的兄长还猜忌他,那也太可悲了。
“阿愉,你是不是也听到了。”燕帝问。
施愉点了点头:“虽然无稽之谈,可三人成虎,还是有点怕。皇上是一定想的明白,可我还是想说一句旁观者清的话:阿璃若真有想法,皇上,他只需如一年前一样什么都不做,冷眼看着就行了。”
施愉作为曾经施太傅的女儿,这个眼界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
李璃若想要皇位,只要等兄长跟权臣剑拔弩张,拼出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时出面收割就行,比如今彰显了势力,引起忌惮来的更加隐秘安全。
那才是真正的进可入,出可退的局面。
而燕帝是绝对斗不过他的。
“施愉如今迥然一身,不希望看到皇上也孤单一人。”兄弟之情,自当珍惜。
燕帝当晚没有走,宿在庆春宫里,第二日上朝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