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有吗,嫁妆应该有清单吧。”
“这……说来惭愧,这清单我手上没有,其实我问过,可是婆母的娘家已经破败,都没人了,否则也不会由着外子被赶出家门。”
“第三个问题,既然你爹跟族中交恶,这次清明为何要回去?是临时决定,还是有其他原因?”
苏月道:“二叔来信说是祖父祖母的墓地渗水,需要另外迁置。”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爹娘出事之后,多久发丧?宗亲是什么时候赶到的?”
苏月思索了片刻后说:“府衙送来的第三日便发丧了,而他们……是第二日就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胡搅蛮缠地抢着摔盆!”
李璃点点头:“本王问完了,你回去吧,你这件事一期的小报怕是完不了,可能还要追踪报道,若是刊登的话,做好被人指责甚至辱骂的准备。”
苏月吸了吸鼻子,起身道:“王爷放心,我迥然一身,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随着外子爹娘离去。”
“生命诚可贵,万万不轻生,不然岂不是便宜了那帮人了?”李璃轻叹道。
苏月闻言惨然一笑:“多谢王爷。”
然后她走了。
等她一离开,几位编者纷纷放下笔,看向李璃。
后者拿扇子支着脑袋仿佛在思考,忽然他唤了一声:“朱润。”
朱润立刻站起来:“小的在。”
“咱们小报再开一个栏目,名叫百姓心声,把这件事详细地放在这里面说。”
朱润犹豫道:“王爷,那头条……”
“头条介绍百姓心声这个栏目。既然名为百姓,自然是为贫民所设,只要是大燕子民,有任何委屈不满,官府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上咱们小报来倾诉。虽不能保证一定解决,却能让更多的人关注,若是能让朝廷重视,这也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弱势群体,妇孺幼子,也算是给她们另一条争取的道路了。”
其实李璃真心想办的报纸应该是这种,为底层人民发声,让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垂下眼睛看到民生,也代替万千百姓监督朝廷,不叫胡作非为,叫停无用滥用的政令,成为两方沟通的桥梁。
而那些起初的娱乐花边新闻不过是他壮大小报的手段罢了。
“可是像苏月这样的女子时间少有,更多的是受了委屈也是默默承认之人。”作为八卦小报的老员工,朱润已经见到了太多这样的事,虽然没有刊登出来,但是筛选记者送上来的消息中,能看到不少。
民家的家里长短,无非就这些事罢了。
李璃的目光往窗外看去,口中却道:“无妨,既然有她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除了女子,还有被子女踢来踢去的年老者,被欺压的劳工,被地主侵占土地的农户,被讹诈的老实人……总会有人忍耐不下去,破釜沉舟的。所以这次的报道,我们一定要好好做,别叫人失望了。”
他收回视线,望着屋子里所有人,微微一笑,然后吩咐道:“朱润,多派些记者过去,细细问一问街坊邻居,还有苏月布庄的掌柜伙计,看看他们对苏月的评价和布庄的归属”
“是,王爷。”
“东来,让西去派人调查原永昌伯夫人嫁妆单子,暗中核对一下所用情况。让北行派人前去苏父苏母事发之地,看看究竟是哪一路劫匪干的事。”
“是,王爷。”
蓝舟听着,忽然问道:“王爷的意思,苏月父母之死另有隐情?”
李璃笑道:“不过是一种猜测罢了,既然不是在苏州出事,半路中途的苏家宗族怎么就那么快就得了消息,还能赶上发丧呢?”
“会不会有人去告知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查查看吧。查查在这件事上蹦跶地最欢的几位,按照经验,总能查出点令人意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事。”
人性之善能到极处,人性之恶也没有下限,这是做记者最深刻的体会。
“再然后,就得拜托一下刚上任的樊统领了,有事没事让手下往永昌伯府和苏家多走走,禁军的那身制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张元的身后事总得尽快完成,天气热,尸体都要发臭了,余下的,慢慢掰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