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外伤,肯定不怎么严重。今时今日,瞧见过这男人端正外表下到底披着层什么皮,宝仪不再像当初在破庙里那么尊敬他了。她点头说是:“侯爷忍忍,请先去沐浴。”
沈渊庭皱着的眉头再没松下来。
明明在庙里,她知道他受伤了,还嚷嚷着扑在他胳膊上喊着帮他包扎伤口。可现如今,她竟然如此冷淡!
沈渊庭觉得自己的闷气不会再消除下去。他一脚踹开浴房门,整个晚上都阴着脸,都没有再同宝仪说话。
说实话,傅宝仪觉得好笑。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未免也太过小肚鸡肠了些。连包扎这样的小事也要怪她么?
她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收敛锋芒,不招人嫌。
傅宝仪没心思想那些兜兜绕绕。她在心里把这些天的新发现过了一遍。宝仪现在已经能够掌握监察部左尹使梁正家中大小事情,也遇见过右尹史崔和之子崔胜。这些都和父亲入狱之事有关。
现在,就差打听打听马知徐家里的事情,有无与袁府勾连之人。
傅宝仪迫不及待,她想为父亲找一个真相。
—
第二日,梅雨季节,上京城中阴雨连绵。细雨蒙蒙,远处山中寺庙隐在云雾之中。
又到了傅宝仪去狱里探望父亲的日子。
青石板潮湿,马蹄碰撞的声音回荡。傅宝仪已经对这条路很熟悉了。不用接引的婆子前来,她就能自己凭着记忆找到路。
可是今日,原来那间条件尚好的监牢里,不见父亲影子。
傅宝仪有些着急。她面带疲倦之色,问了身边一个侍卫父亲去哪里了。侍卫只说无可奉告。
接引婆子拿着湿漉漉的油纸伞跑进来。她道:“夫人来了,怎么不和老奴说?”
傅宝仪问:“嬷嬷,你可见原先在这儿的傅大人?”
婆子的脸上出现一种夸张的表情。心里嘀咕,什么傅大人,只不过是个死刑徒而已。她面上堆笑:“诶呦,夫人,恐怕您还不知道呢。傅大人到了另一间屋子。这我就带着您去瞧瞧。”
傅宝仪心里有些忐忑,紧紧抓着手里的包袱,紧紧跟在婆子身后,穿过潮湿阴暗的走廊。
父亲竟然又回到了最开始那间条件不好的屋子!
而且竟然还是几个人挤在一起,一个人的动作根本施展不开。
傅宝仪着急,问那嬷嬷:“是谁管这个牢房分布的?嬷嬷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我父亲有风湿病,一到阴冷天气就脚疼。嬷嬷能不能行个方便?”
说完,往婆子手里塞了钱。
婆子笑着摇头:“这老奴就不知道了。还有,犯人住哪间牢房,是上边的意思。”
上边?哪个上边?是皇后的意思么?
可又不像。
难道是沈渊庭?
可他有什么理由把父亲弄到这里?
傅宝仪咬唇。
傅大人透过窗户看见了女儿,高兴道:“仪姐儿来了?上一次你带给我的东西我还没用完呢。这次又带了什么新书?”
父亲的鬓角边生了白发。他脸上越有笑,宝仪就越难受。她不想让高大的父亲,缩在这么一个潮湿阴冷的监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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