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仪之前,从来没有像这样仔细看过他的脸。
她想,他生的这样一副好相貌,又正年轻,却不碰女子,难道是身上有什么隐疾?
纷乱的思绪被打断,宝仪脸上抿出一点浅笑,福了福身:“爷万安。”
他的声音干净平缓,和这个人并无二致:“起来吧。”
沈渊庭抬起眼皮打量她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到书里。
傅宝仪并不气馁。她洗干净手,瞧见桌子上摆着盆滑溜紫红的葡萄,便问:“侯爷怕是看了半日的书,可累了?”
她要尝试着放下那些脸皮啊,面子啊。那些和命比起来,算什么?
傅宝仪压住心跳,伸手捏了颗葡萄,手指尖夹着,白与紫相称,袖口的远山薄纱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雪一般细腻的皓腕。
她像几天前那样,坐在他腿上,指尖携着葡萄递到他唇边,柔声说:“请爷用些葡萄,润润嗓子。”
她期待的看向他,希望沈渊庭能接受这点微不足道的讨好,把这颗葡萄吃进嘴里。
沈渊庭却未曾看她一眼,薄唇紧抿,任由她这样软在他膝头。
乌黑睫羽在灯下,遮着一双水光荡漾的眼睛。任谁看了,心底未免难以控制的泛起涟漪,可他就不。
他好像是个台下的看客,好整以暇的看着台上的小丑。
傅宝仪心里莫名一股火气。
他以为她想么?这样把所有脸面都放下来,亲自踩碎了揉烂了递到他嘴边,他吃一颗葡萄又怎么了?
她仄仄的低下了头。
沈渊庭不肯张嘴,谁也强迫不了他。
那截细而白的腕子,慢慢从他肩头滑落下来。
这时候,他终于肯屈尊降贵,目光落在她脸上:“怎么不喂了?”
“您不吃。”宝仪不敢看他,她眼眶发酸,害怕一看他,就流眼泪了。
沈渊庭偏不。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宝仪抬着头,两个人眼睛对上。
从第一眼见,他一直觉得她并非良人。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瞧见她不同样子。即便是低头写字时,午后的光晕笼罩在灯笼袖口,透出薄薄一层细嫩的肌理,那样嫣红的唇,在高台上时拒绝的姿态。
那日见她与陌生男子相会,沈渊庭察觉自己心里不悦。
为何不悦?
他隐隐皱眉,心头火气难消。
那枚葡萄从二人的指尖翻滚,这回成了沈渊庭拿。他手指碾过了皮儿,紫色粘稠的汁液流下来。
“张嘴。”
傅宝仪有些惊愕于他的动作,唇瓣本就微微张开着,他趁机得了空儿,指头顺带着葡萄一齐送进小口中。
挺紧的。
甜腻腻的汁液顺着下巴流下来,滴了几滴到锁骨。愈发显白了。
沈渊庭眉间含着愠,掴着下巴的手松开,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就那么直直压了过来。
两个人争抢一颗葡萄。只是宝仪怎么敢和他抢?手指无力蜷缩着,扣着他肩膀上精致而金贵的花纹领,只是一味的承受,很快葡萄便背他抢走了,碾碎了,皮儿与肉成了汁儿。
姑娘泪眼婆娑,虚疲的靠在他身上,鼻尖那股淡淡栀子香味令人失神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