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你负我,无所谓。我心好,送你一顶绿帽子。
☆、第22章
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很熟悉又很陌生。
深冬的夜晚,只有刮人刺骨的寒风,冻得浑身生寒。放佛下一秒,就冻得一步也迈不开了。
天空如浓墨一般,下起了雪,没有几颗繁星,指引不出任何的方向。
路旁有两排没有修剪过枝桠的高大梧桐树,黑漆漆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隔了老远老远才会一盏昏黄微弱的路灯,远远地看向远方似乎还有红色的灯笼,却没有一点光明的感觉。
反而是每走一步,地上倒映狂乱的树枝枝桠更是像有缭乱地舞动着,影子里传来若隐若无的轻笑声,要抓住行人的脚,将人拖入无法逃离的无间地狱之中……
整个世界都是那么地漆黑冰冷,呼出的白气都要冻结成冰了。
但是,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却像是镀上了一层世界上最温暖最耀眼的光芒,他们其乐融融地谈笑着。
即便是吹着凛冽的寒风隔了老远,也能够听清楚谈话的内容。男人和女人在谈论着中间那个小女孩有没有想要的过年礼物,然后小女孩子笑着骄傲张扬地说出来了礼物,两只小手紧紧地拉着两人的大手。
牵着小姑娘的中年男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不管在后面怎么叫喊都听不见,
渐渐地,渐渐地,整个世界唯一炙热的光热快要随着三人完全地消失在视野里了。越来越远,化作一点,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余光……
全世界都开始扭曲晃荡了起来,躲藏在阴影里面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脚底被漆黑扭动的阴影紧紧地抓牢,双眼被阴影细密地扒开,全身一动也不能动地睁大眼看着前方,即便是捂紧耳朵,那骚动轻笑的细微声音依然能穿透孱弱的身体——
它,在笑着说。
“看清楚吧,他们才是一家人,你只是个多余的人。”
双眼硬生生地无法自欺欺人地闭阖,比雪还要冰冷的泪水滴落在了累在地面上的积雪上,很快就消失不在了。
一直闪烁的白炽路灯也终于坏掉了,“嗞嗞”地作响,只留有一道暗红的灯芯微光。
天地之间只有簌簌的落雪声,安静漆黑得可怕。
萧林从自己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昨晚好像鬼压床了,后半夜几乎没有睡好,好像有了黑眼圈。枕头有一点水渍,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回忆昨晚的梦,萧林扒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无奈地扬唇笑了。
原来,她这么记仇啊。
时隔这么多年,她脑海里还深深地记着一家人去春节逛庙会,然后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完全忘记了有她这么一个大女儿的事情。
那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前面的人乐呵呵地走着回家,她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最后慢到,干脆没力气走了,一直站在路旁的梧桐树下,盯着一闪一闪快要坏掉的微弱路灯。深冬的雪夜很冷,冷到足以让任何一个成年人在路边睡过去都是永远地一睡不醒。
广场那边的古老大钟想起了新年的钟声,新的一年来临了,萧林一个人在寂寞的街空虚的夜里过了一个只属于自己新年。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这条长街的那头才传来中年男人气喘嘻嘻、急切的叫喊声,萧林的嘴唇被冻得发紫,正想张嘴做声——
却是被中年男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提起她抗在肩上抱了回去。回去的路上,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怎么就和你那个跟着男人跑的妈一样啊,这么不让人省心的!你怎么不学学你继母的温柔贤淑,不学学你妹妹的开朗活泼!再有下一次,你要是不想回家,那就滚去找你那不要脸的妈!”
“…………”
深冬的夜很冷,萧林的脸也被冻得和路边的石头一样,所以,中年男人打她的一巴掌根本不痛。
年幼的她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堆积起来的白雪,扬起脸看着中年男人阴沉难堪的侧脸,又看了看乌云遮蔽的天空。
啊,原来父亲不喜欢她的话,就会被抛下。
某个小姑娘看着那盏已然坏掉的路灯,搂紧中年男人的脖子,不想被抛下……
起床洗漱完了后,萧林仔细地涂抹了护肤品。看着眼睑下特别明显的黑眼圈,轻轻地用遮瑕膏抹去,精心地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