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是吧,我也觉得,那你猜梁国为什么会让二公主和六王子也跟着一起来?”
“那个二公主多大年纪?”
“十六。”肉肉顺口就答了出来。
卫隐每隔几天就会交给肉肉一些朝廷关于周边各国的消息邸报抄件,让他认真阅读,还要他练习从那些或细碎或不起眼的信息里进行预测分析,当然除了邸报,还有一些别的途径得来的消息,像是周边各国皇室成员的一些基本情况,肉肉那是早已烂熟于胸,完全不需要思考。
“那六王子呢?好像和我是同年的,但比我小几个月。”
“哦,那你觉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朕反问一句,同时舒舒服服地翻个身,抬起爪子,让他给朕继续擦腿根的长毛。
“那不是明摆着么,千里迢迢,带个正值芳龄的公主过来,除了和亲还能干嘛?难道真是来游山玩水的么?”肉肉有点不屑地冷哼一声,看来一听到田大人说梁国派了个公主过来,他立刻就明白梁国的打算了,现在来问朕,朕想他应该是想再往深里跟朕聊聊。
“既然这个公主来了,但凡没有意外,就肯定是要留下来,对吧?”朕拍拍肉肉的手,示意他胳肢窝底下毛还没擦干。
“对。”肉肉拿着布巾使劲搓了搓朕的毛,显见得并不怎么欢迎这个即将到来的公主殿下。
“也许,梁国的目标不是你爹。”朕拿爪子拨开他的手,一个纵身跳到旁边的地上,抖了抖已经不那么湿的毛,让毛尖尖们蓬松起来,然后抻了个懒腰对肉肉道:“别忘了,你上头还有个哥哥,咱们大夏还有个即将成人的嫡长皇子呢。”
肉肉毕竟还小,对于这些国与国之间的事情想得难免不够周全,他心底里大约只以为梁国派个公主来和亲定是要留下来给她做小妈的。更何况在他的潜意识里大概已经默认他的二皇兄是个死人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就难免钻了牛角尖。
可是——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这消息就算遮掩得太严实,可这大半年以来,老皇帝几乎都没怎么上过朝可是怎么瞒也瞒不住的,梁国就算再傻,也不至于把个如花似玉才十六岁的小公主送过来给老皇帝做陪葬吧?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梁国又怎么会做?他们的目标显然是大夏年轻的皇子,而看他们送过来这位小公主的年纪,他们这宝显然是想押在二皇子身上了。不过,也难免他们会这么做,毕竟,二皇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虽然老皇帝一直拖着没有立太子,但根据大夏的传统,这皇位由他继承的可能性还是最高的。
“你的意思是,梁国想把公主嫁给二皇兄?”肉肉听到朕的话略微震惊,但在怔愣了一小会后,也不禁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有这种可能。”
“好啦,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梁国怎么打算,也得你爹同意,就算你爹同意,还得皇后和那老鬼同意,依朕看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成的。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明天怎么接待梁国太子还有他那对弟妹吧。”
听到朕提起这个,肉肉突然顿了顿,疑惑地问:“如果梁国公主是来和亲的,那那个六王子是来干嘛的?”
朕被他问得怔了怔,“跟来玩的?”
“启禀殿下,前面就到夏国帝京官驿了,我们需要在此休整一夜,待明日向夏国正式递交国书后,他们会派人引我们进城。”随行官员在看到帝京官驿后赶过来向梁国太子及公主、皇子报告行程安排。其实,他们自从进入大夏境内后,一路过来都有各地官员安排的接引人员,行程都是早已确定的,现在看到帝京官驿,随员过来报告一下,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梁国太子挑起车帘,立刻便看到远处矗立在车水马龙的大道旁边,一大片飞檐翘角、黛瓦红墙,气派非凡的帝京官驿,回头又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车后已经沾满仆仆风尘的两辆马车,不禁轻叹了口气。
“也去跟靖国公主和六王子说一声吧,让他们准备一下,待会下车时定有大夏礼部官员迎候,莫失了体统。”
“是。”随员应声,赶紧向后面两车走去。
车队继续前行,一柱香后,梁国国使的车队终于停在了帝京官驿的门前。
梁国太子的身份尊贵,大夏礼部也没有慢待,安排了最好的院落供梁国太子及二公主、六王子休憩,礼部官员更准备了歌舞夜宴供梁国太子一行享用,待到舞歇宴散,已是深夜时分。
换过一身便装,略散了酒气的梁国太子罗明瑞犹豫再三,还是走到了妹妹屋前,门前守夜的小宫女正就着风灯的光影低头打着络子,见太子过来,赶紧起身行礼。
“你们公主睡了么?”
小丫头有点不确定地朝屋里看看,屋里灯烛一直亮着,但是这是公主的自小的习惯,夜里从不熄灯,所以,到底公主睡没睡,她还真不知道。
“那就算了。”明瑞太子转身打算回去,刚转身却听见身后门吱一声被拉开,二公主的贴身大宫女走了出来,向明瑞太子福身行礼,“殿下,公主尚未就寝,请太子殿下进去一叙。”
明瑞太子顿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公主的房间与他的房间布局基本一致,大门进去,布置有一大一小两个会客厅,再向里还有书房和内外两间的卧室。但明显的公主住的这间,从内部装饰与摆设上看都较他住的那间温和细腻许多,显见得是专门用来招待女性贵宾的。而他的二皇妹,新封的靖国公主罗芷蓉,此刻仍旧妆容整齐地端坐在里间会客厅的花梨木椅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精致的妆容亦难掩芷蓉公主面上倦色,但即便已经困倦如斯,她仍旧没有半丝睡意。
“听说你从小就认床,这一路过来,可真是辛苦了。”明瑞太子走到芷蓉公主身旁的座椅前坐了下来。
“这一路过来,几乎夜夜换床,哪还能再矫情什么认床的毛病。”芷蓉公主略带自嘲地摇头。
“那是害怕了?”明瑞太子温和地看着妹妹,心里不禁回想起她之前跪在承业殿前自告奋勇要和亲大夏的果敢面容,“若你不愿意,现在就告诉为兄,为兄定然不会为难你,只当是带你出来游趟山水,咱们怎么来的,就还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