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确定。”
肉肉笑,“行,明天我就去厨房里挑一条最大的鱼,亲手做给你吃,那你还生我气不?”
“等明天吃到了鱼,朕再决定生不生气。”
说着一堆没什么建设性的废话,其实是朕和肉肉都在压抑自己的兴奋,毕竟就算朕突然又变回一只猫,但朕居然能够继续跟肉肉说话,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当天夜里,朕和肉肉几乎都没怎么睡,两个人,额,还是一个人和一只猫,就那样悄悄地缩在被子里你一句我一句一直聊到一起呼过去。临睡着前,朕恍恍惚惚感觉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不过,算了,困了,还是先睡吧,反正时日长着呢,有啥事也不急着非一个晚上说完不可。
“大仙,你说能不能把你的事告诉卫先生?”早上分完了荷包蛋,肉肉顶着两个黑眼圈,趴在面碗里低着头含着面条小小声地跟朕说话。
“你不怕吓死他,朕还怕被当妖怪打死呢,喵,不许说!”朕心满意足地啃着蛋黄,吃着早上的鱼汤肉糜羹。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卫先生哪是那么不经事的人?”肉肉对卫隐的承受能力有着迷之信心。
“再等等吧,指不定过两天,朕又不会说话了喵?”昨天朕还不是刚变成人突然又变回猫了,谁知道朕能说几天话?
“那好吧,不过我觉得卫先生见多识广,指不定能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人,虽然现在你能说人话挺好了,但是要是你能再变成人,那该多好呀。”肉肉满脸期盼地看着朕,朕却是没多大兴趣地摇摇头,“有什么好?那样朕就不能再到处乱跑了。”
肉肉唏里呼噜吃了一筷子面条,扭头看朕:“那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呗。”
朕瞟他一眼,“那你得天天伺候朕。”
肉肉嘻笑:“行啊,只要你天天跟着我,我就天天伺候你。”
朕一口吞掉剩下的蛋黄,“朕考虑考虑。”
第44章
肉肉回来的时间赶巧,正好到年假的日子,不用进学,趁着空闲,他便想着往老皇帝跟前多待一会儿,尽尽孝心。只是,早中晚地连着去了三趟,都被常安挡了驾,只说皇上身体不适,端贵妃正在御前侍疾,不便他入内。一天之内连跑三趟,却回回被挡,肉肉也约略明白了点什么,只得跟常安打招呼,只道明日再来。
最后一趟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挺晚的了,晚膳之后天都已经黑了。朕心里默默地想着,从早上一大早吃完饭就跑出来,这一趟一趟的跑了一天,肉肉肯定早把昨儿答应亲手给朕煮鱼的事给忘光了,不过算了,朕暂时不跟他置这个气了,今天吃了三回闭门羹,估计这会儿心里正难受着呢,朕可以把脾气留两天再发。
腊月里的风如刀子一般割着脸颊,傍晚时候开始下起的雪粒子夹在风里打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前头领路的小太监手里提的风灯忽闪忽闪,那点光亮好像马上就要被吹灭,肉肉把朕揣在怀里,紧紧地裹在披风里头,顶着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走到半道,突然听见一声短而急促的小女孩尖叫声从旁侧不远的巷子里传来,“救——唔——”
虽然风声呼啸,可是女童的声音实在尖利,又离得颇近,所有人都听得分明,肉肉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声音来处。福临冻得缩手缩脚地赶上两步,“殿下,怎么了?”
“有人在叫。”肉肉皱眉看向声音来处,朕也跟着探头朝外看,唔,那好像是条死巷子,平时没人会去的。
福临却是装作一无所觉地样子,转身看了另一边跟着的阿东一眼,问道:“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沉默的阿东明白福临的意思,却没有吭气,他向来是不会撒谎的,肉肉有点不满地瞪了福临一眼,“就是有人在叫。你过去看看,是什么事。”他抬手指了队伍后面一个体格颇壮的太监,示意他过去瞧瞧。
“殿下!殿下,这都黑灯瞎火的了,万一……”福临急忙要阻拦,这宫里头步步危机,处处陷阱,哪知道哪件事就是别人设下的圈套呢?
“福叔,我是大夏的皇子。”肉肉澄澈而坚毅的眼神看着福临,就算行止艰难,但他依然是御封的臻王、大夏的皇子,他可以谨慎,但不能怯懦。
福临见他这样说,也只能无奈,但目光却是十分紧张地盯着那两个快步转弯走进巷子的太监,过了小片刻,就见那太监狼狈地从巷子里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拿手捂了脸,似乎是被人打了一样。他急步冲出来,快到肉肉近前却是被雪滑了一跤,直接仰面摔了下去,还好冬衣厚实,并没受伤,他也不爬起来了,直接一骨碌滚过来扑跪到肉肉面前急道:“殿下,巷子里是四殿下,他在——”
一听巷子里的人是四皇子,福临顿时紧张起来。
“他在干什么?”肉肉却是不为所动,目光仍旧看着前面不远处。
“他扒了一个小宫女的衣裳,还用……”那太监是个憨直的,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情景,他只觉目眦欲裂,恨得牙痒,不过到底还是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不用想,定然不是什么能见人的好事。
朕不禁惊得张了嘴,扒宫女衣裳?这四皇子多大来着?应该比肉肉还小吧?肉肉到现在都还是童子一个呢,那个小子倒已经开始知人事了?
就在这时,巷子里也有了动静,一拨人马紧跟着从那死巷里走了出来,四个太监围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却见他身披红狐大氅,长得容颜俊秀,长眉细目的样子跟端贵妃极之相似。只身量显得略矮,虽只比肉肉小一岁,却比肉肉矮了差不多半头。虽然自回宫以来还没怎么打过照面,但是六年前孩童的轮廓却是没变,眼前人正是如今在前朝坊间都挂了少年才子之名的四皇子。
四皇子从巷子里走出来,太监手里提着的风灯散出同样微弱的光亮忽明忽暗地照在他脸上,却丝毫遮盖不了他神色间浓浓的愠怒。他身边四个太监都生得很是槐梧,站在最末的一个肩上扛了个被红布裹着的人,看应该就是那个被扒了衣服的小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