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君见状也随着父亲朝厉卿臣拜了下去,厉卿臣见潘玮执拗,便受了他们这一拜,而后议起正事。
“潘节使,今日你虽未暴露,但消息传回宫里,圣上必然传召你,若你不在府中,圣上先便会怀疑到你的身上来。故而此时你不能被人现出过城,应当立即回府,等待圣上的传召。”
潘玮也深知这点,只是回头看看潘文君,又有些不放心道“可是小女独自离京,我总是放心不下。”
“我陪着文君!”孙行简当即说道。
卫菽晚却及时打断“不成!舅舅和潘节使一样,不能暴露,和亲公主被劫,你应立即回宫向圣上谢罪。”
“是啊行简,若你不回宫面圣,那么圣上就会断定你与那些山贼里应外合。”潘玮也认同道。
“可是总不能让文君独自上路……”孙行简纠结万分。
卫菽晚目光落在潘文君身上,“潘姐姐这一被劫,画像想必很快就会贴满街头巷尾,若想回到边关的确不是件易事。”
潘文君想了想,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主意,转身看向孙行简,言语认真的问起“孙大哥,你喜欢的可只是文君的这张脸?”
孙行简有些莫名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如实回道“自然不是!”
“那好!”潘文君笑笑,而后取下头上的一支簪,突然指向自己的脸颊。
“文君你这是做什么!”孙行简震惊道。
潘玮也着急唤了声“文君!”
潘文君却嘴角噙着丝笑意,很是从容“只要我将这张脸划花了,那些人自然就认不出我了,我就能顺利回到边关,等着你们。不然就算我有法子瞒过沿途的人,待到了边关依旧是畏畏尾不敢让人瞧见。”
就在潘文君手上准备用力之际,卫菽晚却出声拦住“潘姐姐,其实还有个法子的!”
潘文君只迟疑了下,便被两步冲上来的孙行简夺下了手中的簪,恨恨的扔到一边。
卫菽晚看向凤婉,问道“婕妤娘娘,你是不是也有办法给潘姐姐换一张脸?”
凤婉微微一怔,而后看向厉卿臣请示他的意思,厉卿臣点点头,凤婉便也便跟着点点头。
卫菽晚不禁高兴道“那这样潘姐姐就不必自伤了,往后白日你就用假面示人,待到晚上和我舅舅回了房里,再将假面取下,并不会影响什么。待过个十年二十年,人们渐渐淡忘了潘姐姐的模样,而姐姐也会随着年岁产生些许变化,到时便可摘掉假面,以真面目示人,也不会再有人怀疑什么了。”
这话说的潘文君一阵脸红害臊,而凤婉已走到她的身边,道“你随我来吧。”
潘文君喜不自胜的跟上,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方才他们已然见识过婕妤娘娘的本事,能将一名将士分毫不差的义容成阿巫葛,他们自是对她的手法极有信心。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凤婉就带着一个全新的潘文君回来了,而在场所有人,包括潘玮这个亲父亲,都左看右看,没能找到潘文君的一点儿影子。
此时潘文君也已脱下了那身招摇的吉服,里头是一件中衣,外头罩着凤婉的大氅,再无任何属于潘文君的痕迹。
厉卿臣这便开了口“既然义了容,潘娘子自然就无须在这节骨眼上回边关了,大可扮作潘府的下人安安稳稳留在潘家,等风波过去了,再随潘节使和平阳侯一同回边关。”
潘玮略思量了思量,又道“厉小王爷的安排自是妥帖,只不过比起潘家来,若让文君留在卫家,才是最安全的。”
厉卿臣便即会意,潘玮担忧的是万一他带人劫亲的事被圣上现,那么潘家就要被抄家,所有仆婢下场自然不会好。
于是点头认同。
卫菽晚也很是欢迎“那太好了,我可以将潘姐姐安排在我的浮曲轩,日日相伴!”
孙行简也觉高兴,这样一来他住在卫家便能每日看到潘文君了。
事情得以圆满解决,众人便立即回京,以免引起上面的猜疑。且回京之时除了孙行简外,其它人还特意走了旁门,为的便是不留下任何出城的痕迹。
回到卫家后,卫菽晚才将潘文君安顿好,就听到紫俏的禀报,得知彩蝶和卫呈旭今日已被放出来了。
对此她倒也不算意外,千秋节那日她便听到了圣上大赦的消息,知道他们这阵子就被放出来。
“我记得就算大赦,也是要挨杖责之刑的,他们各挨了多少杖?”卫菽晚好奇道。
先前还憋着些气的紫俏此时却是笑了,“姑娘,大公子挨了三十杖,二夫人急得想去盛府请府医,人家压根儿没给她这面子,便只好在外头请了个游医,据说屁股都开花儿了!”
笑了两声,紫俏又接着道,“二姑娘也挨了十几杖,可她是女子哪里有男人那样的承受,瞧着倒是比大公子更狼狈。”
“希望这些棍杖能让他们长些记性,莫再做恶事蠢事。”
“那姑娘是打算原谅他们,继续留他们在卫家?”虽说看了些笑话,可紫俏却仍是有些不平。
卫菽晚叹了口气“我原不原谅他们不重要了,既然当今陛下都宽宥了他们,只好罢休。但是他们想再留在卫家,也是不行的。”
“可是老夫人那边……”想到卫文氏,紫俏又觉很难将这些人一并赶出去,老夫人必会出来拦着从中说和,到时二老爷兴许就心软算了。
卫菽晚也担忧这种情况的生,于是直接叫紫俏和妙香去将各房主子请至松鹤居,祖母的腿脚既然不方便,那便干脆都到祖母那边去。
其它几房因着心下有亏,又有求于二房,是以收到消息后便急忙往松鹤居赶。等卫菽晚梳洗一番过去时,竟是除了父亲母亲之外的人都已到了。
她是特意没让紫俏妙香去请父亲母亲,怕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吓到他们。
卫文氏坐在上座,看着卫菽晚终于来了,便有些不高兴的开口问道“三丫头,你将所有人都请来祖母这里,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
卫菽晚神色肃穆的看了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回到卫文氏身上,声音郑重道“祖母,咱们卫家可能又要有难了。”
卫文氏本就因着近年来的几次变故变得有些经不起吓,加之越上了年纪,一听这话就急得拄拐站起,催问“生何事了?”
其它各房的目光也纷纷投了过来,带着探究。
卫菽晚面色如灰,沉声道“祖母应知此次护送和亲出主出嫁的人,是我的舅舅,可就在先前,送亲的队伍遇到敌袭,和亲公主被他们给掳走了。”
“护送和亲公主失利,乃是事关两国前程的重罪,圣上定会重判我舅舅。而我与母多半也会遭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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