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慵懒随意的腔调里却裹挟上位者的强势,任谁都听得出,若再拂她的颜面今日便只能彻底撕破脸了。
徐氏在旁也有些说不上话,看看靖王妃的脸色,又回头看看府院深处——若公公在还好说些,可公公此时正在招待太子,若叫人去禀报,此事必然又惊动了太子,到时便是越闹越大了。
卫菽晚看出徐氏的左支右绌,毕竟今日盛公寿宴,她也不想局面变得难以收拾,最终便颔妥协“那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不信靖王妃真能在盛公寿宴上闹出什么大动作。无非就是拿话敲打敲打自己罢了,她忍下便是,只当遇上了只聒噪的乌鸦。
这般想着,卫菽晚便乖巧听话地随在靖王妃身后,进了盛府。
紫俏也赶紧跟在后面,“奴婢给姑娘打下手。”
妙香原本也想一并跟去,却叫紫俏拦下,附耳说道“去多了反而叫王妃觉得咱们姑娘拿大,我一个去就好。”
卫菽晚亦步亦趋跟着靖王妃入了怀仁阁,这是盛公今日专门宴请王公贵戚的地方,只是眼下盛公还同太子等人在茶室对弈,尚未过来。
靖王妃身子本就疲乏,寻了一处落坐,单手揉着额穴,吩咐道“卫姑娘,开始调香吧。”
“是啊,香料不都给你取来了,还愣着做什么?!”云安郡主撇着一侧嘴角,下巴高扬,言语动作极尽挑衅。
紫俏气得暗哼一口气,卫菽晚却不急不躁,老神在在地走到长条案几前,准备开始调香。
因着派回去的小厮并不知醒神香要用哪几味香料,便将香室里桌案上摆着的常用香料都取来了,眼下卫菽晚面前整齐放着数十味香料,她扫量一圈,心里便有了打算。
紫俏站去另一端,“姑娘您说用哪些,奴婢给您配香料。”
“丁香”
“玄参”
“香附子”
……
卫菽晚每说一样,紫俏就将相应的罐子递过去,然而当所有材料都备齐了,卫菽晚却将其中最关键的几罐推去一旁,换成另几罐。
紫俏打眼一看便知,那是沉香、龙脑、细辛……可这些明明不是醒神香的方子呀。
紫俏除了会认罐子,其实对配香之道并不精通,一时间也不知自家姑娘想要做什么,只安静地守在一旁,精准挡住靖王妃和云安郡主的视线。
很快香就配好,卫菽晚小心翼翼将香粉打成香篆,引燃,双手托着错金狻猊香炉呈去给靖王妃看。
“靖王妃,醒神香已调制好,若无其它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等等,”
云安郡主挑着眉眼看卫菽晚,眼底融着戏谑的笑“把香拿去那边的风口处,如此才可更快的起效。”
循她目光所指,卫菽晚扭头望向座屏后面的廊,回过头来又看向靖王妃。靖王妃对爱女只有一味的纵容,卫菽晚也懒得再打口舌官司,便依照云安所言,将香炉捧去了那处。
“云安郡主,这里并无地方可放。”卫菽晚环顾四下,连个板凳都没有。
屏风那端先是传出一声哂笑,接着便是“那你就捧着在那站会儿吧。”
卫菽晚“……”
紫俏心下替自家姑娘抱屈,却也不敢顶撞,便只道“奴婢替姑娘来捧。”
云安好似这会儿才留意到这个小丫鬟的存在,蔑她一眼,“怀仁阁可是盛公专为皇亲设宴之所,不是你一个丫鬟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