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回到家时,家里人都去割麦子了,于是周悦很快进入状态,让周悦去豆杆垛拽点豆杆过来烧火煮稀饭,她先把家里人来不及洗的衣裳给洗了,等到洗好了,开始洗菜、切菜、烧菜,做好了之后,熟练地装到白瓷缸里,馒头用白纱布包住,又带了一暖水瓶的温水,全部放在竹筐里,和周小雨一起下地,送午饭,一路上看见许多村民拉着牛车来来往往的,到处都是金黄色的麦子,走在其中可以闻到淡淡的麦香和泥土气,周悦一路向前走。
“姐,等一下。”周小雨说。
“干什么?”周悦问。
“我把这些掉的麦穗拾起来。”说着周小雨把散落在地上的麦穗拾起来,且一路拾到自家地头儿,她才将一包的麦子,扔到牛车上,站在地头上喊:“妈!爸!外婆!吃饭了!”
“悦悦回来了啊。”原本还面朝黄土的张美群、周秦山、外婆三人,直起腰来回头看周悦,周悦笑着说:“嗯,我刚回来了,饭做好了,你们歇一歇,把饭吃了。”
“好。”
张美群三人朝周悦、周小雨走过来,放下镰刀,坐在地头,先一人灌了半瓷缸的温水,解渴之后,借着剩余的温水,把手洗了,然后围着一个竹筐,大口大口地吃午饭,这样吃午饭的不止周悦一家人,这个年代农忙都是人力,还要赶天,以前是看天算天气,唯恐成熟的麦子遇上下雨天,那半年的收成就毁了,所以一旦麦子成熟,一家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割,只有把麦子收进家中了,才算放下心。现在不同的是,从收音机里听天气预报,但是也不能全信,大家还是全力地割麦子、收麦子,不但有人一天三顿在地头吃饭,还有人晚上睡在麦地里,可以说非常辛苦。
于是,周秦山吃完之后,歇也没歇就拿起镰刀继续割,周悦说:“爸,你再歇会儿吧。”自从过年周悦给周秦山买新衣裳,又听周秦山护着周小雨和张美群,周悦对周秦山的态度就好了很多。
“没事儿,割完我们家的,还得帮你齐三叔割呢。”周秦山说着,便呼哧呼哧割起来。
“我也来割了。”张美群说。
“我也来。”外婆也要起来,周悦连忙接过外婆的镰刀,说:“外婆,你歇一歇,我来割。”
“不要紧,我来。”
“我来。”
周悦到底是让外婆歇会儿了,她上初中的时候就割麦子、割豆子、拔草了,所以动作相当熟练,只是这一两年,她都没有下地干过活,所以半天的豆子割下来,当天没觉得有什么,到了晚上便觉得胳膊和腰有点酸,第二天早,胳膊和腰疼的她压根儿不能拿镰刀,张美群赶紧让她放下,外婆则直接过来,给她捏胳膊捏腰,缓解酸疼,但她还是疼,最后张美群帮她赶紧回家,让她在家里洗衣服做饭,倒是周小雨能帮着割一会儿麦子,不过,一家人比较疼周小雨,只让她忙一会儿,便让她回家陪着周悦,帮着周悦干活,到了傍晚时,周悦开始做饭,给张美群三人送饭,送饭途中遇见周奶奶和周二娘。
周奶奶和周二娘正在吵嘴。
周奶奶说:“你累你累,就知道你自己累,我们不累,是不是?”
周二娘接话:“妈,你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合着就你一个人干活,我们都闲着了是吧?”
“牛你喂了吗?”
“你不就喂下牛吗?累着了?”
“羊草是谁割的?”
“那衣裳还是我洗的呢!鸭子还是我喂的呢!”
“你洗你自己家的衣裳,我和你爸的你洗了吗?”
“我洗的是不是你儿子孙子的?那行,如果你说那不是你儿子孙子,那他们的洗衣裳我也不洗了,以后做饭,我都回来做,行吗?”
周奶奶、周二娘正吵的激烈时,看迎面而来的周悦、周小雨两个人瞬间不说话,恶狠狠地白周悦、周小雨一眼,周悦、周小雨当作没看见,拎着两竹筐的饭菜朝东地里走,没走两步,看见握着镰刀回来的周继业、周淮山、周向龙、周向虎,周悦瞬间明白周奶奶、周二娘为什么会吵架。
周家人向来重男轻女,但是农忙时,却很双标,女人家不但要和男人一样干地里头的活儿,家里的牛羊鸡要喂,衣裳要洗,连饭也要做,因为家里的事儿就是女人该干的事儿,所以周奶奶、周二娘干了地里的活儿,又干家里的活儿,累的有怨言了,她们不怨男人,怨起彼此来了,这太符合她们的性格了。
“姐。”这时,周小雨小声喊了一声周悦。
“嗯,怎么了?”周悦问。
“周向龙说媳妇儿了。”周小雨说。
“说媳妇儿?哪家的闺女?”
“山湾村的。”
“定了吗?”
“还没有,见了一次面就到农忙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二娘还说让周向龙去山湾村帮那姑娘割麦子呢。”
“周向龙去了吗?”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