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丽春既然是他授意放的,消息会传到她耳朵里,他恐怕早有预见。
同样不介意她来问。
“你才回府,路上又淋了雨,还是先去沐浴梳洗为好。”傅新桃对萧衍道,“也不是什么着急到必须现在同你说的话……等你下次得闲,我再找你也行。”
萧衍几不可见扬了下眉:“无妨,不必等下次。”
“就趁现在说吧。”他淡淡道,“说清楚了,你心里也好受。”
傅新桃微怔。
萧衍已遣退左右,定定立在她面前,低下头看她。
傅新桃却想嘟囔两声,想问一问什么叫“你心里也好受”。
她又没有觉得邢丽春如何。
“怎么不说话?”
片刻没有等到傅新桃开口,萧衍淡声问。
傅新桃抬眼,看一看他,轻轻抿唇:“邢小娘子被放出来了。她那日在大街上刺杀你,许多人都瞧见了,如今这么看似随便放过,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萧衍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有谁瞧见了?”
傅新桃愣一愣,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
寻常老百姓也罢,即便看见了也未必敢多嘴。
但当时那么多锦衣卫,哪怕这个略过不提,邢丽春可是进过北镇抚司的。
还是说……
傅新桃想,是不是北镇抚司大部分已经在萧衍的掌握之中?
北镇抚司有那么多人,未必每个都真正听命于他。
而单论邢丽春的事也无须如此。
只要那天跟在萧衍身边、目睹过那件事的锦衣卫是忠心于从他便可。
事情想要圆过去不难。
所以,究竟是怎么圆的才敢就这么把人放了?
傅新桃拧眉:“便是谁都没瞧见,她被锦衣卫押进北镇抚司又怎么说?”
“邢丽春肖想我多年,图谋不成便因爱生恨,不但四处污蔑,甚至发疯,欲杀我后快。”萧衍平静道,“我知她觉得死在我手里都是解脱,不准备成全。”
“且她仍有些可以利用的价值,死了可惜。”
“倒不如‘物尽其用’。”
萧衍问:“这样的理由如何?”
怎么都想不到他会用这种感情纠葛来做文章,傅新桃:“……”
外面依旧是大雨滂沱。
雨水顺着瓦檐汇成一股股水流潺潺而下,周遭的静默衬得雨声多少喧嚣。
邢丽春肖想他。
肖想不成,因爱生恨,是以便污蔑他是杀父仇人、污蔑他忘恩负义。
当街刺杀他也是这么件事闹的,还含着其他目的。邢丽春父母双亡,又求萧衍而不得,心中无望,偏执想要死在萧衍手里,以求解脱于人世,萧衍偏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