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却并没有在床边找到拖鞋,便赤着脚走入洗手间,看见自己头顶还裹着白布,身上穿着干净的长袖睡衣,脸颊比之从前消瘦了一大圈。
她打开热水,将脸埋在水中,昏迷之前的事情在她脑中一一掠过,直到呼吸困难,她才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这张脸明明是自己的,却好似不是自己的。
一种沉睡的意识在她脑中逐渐苏醒,她心底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抬起头在镜子上画着一个圈,眼里全是疑惑。
忽然,她收回手转过身打开房间的门。
长长的过道出现在她的面前,深色的地板平整干净,头顶悬着墨绿色的吊灯,长廊的墙纸上挂着一些很有意境的水墨画。
她匆匆拐过长廊,是一片落地的玻璃,那里放满了各种花卉,从那望出去,视线所及处山峦层叠,郁郁葱葱。
再路过那里绕到一个旋转楼梯处,整栋房子都是深色调的,然而她抬起头,却看见房子的屋顶是圆形的,上面布满了彩绘玻璃,仿若西方的大教堂。
这栋房子像迷宫一样蜿蜿蜒蜒,繁古雅致,透着历史的厚重感,就连楼梯拐角处的博古架上都放着稀有的古董彩绘花瓶。
然而整栋房子寂静无声,就好似没有人居住一般,散发着沉重的压抑感。
霍璟沿着旋转楼梯匆匆跑下楼,似乎听见潺潺的流水声,硕大的一楼大厅空无一人,大门敞开着,阳光倾洒进来,远处的客厅、饭厅均是中式的风格,严谨中有着精致的考究。
她向门外望去,院中的草坪绿油油一片,宽敞大气,远处的黑色院门是关着的,院门外似乎可以看见一条流淌的小溪,想必,这流水声便是这条小溪传来的。
她抬起脚缓缓朝门外走去,刚走出大门,便看见屋前的凉亭里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她飞速在脑中过了一遍,立马认出了他!
不可置信地念道:“刑船长?”
他没死吗?
蓦地,霍璟想到,沉船那日,二副和大副都在,的确没有看到刑海德!
刑海德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向霍璟,而他的身边有个男人正背对着霍璟坐在石椅上。
那个男人抬起手对刑海德摆了下,刑海德便走出凉亭对霍璟微微颔首,然后便离开了。
凉亭中的男人缓缓站起回过身看着霍璟,霍璟再次见到面前的男人也是微微一愣,蒋先生那副套着黑色护衣的面容在不远处安静地望着她。
她皱了下眉问道:“是你救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藏地?”
“我昏迷了多久?”
“这里是哪?”
“你要对我做什么?”
蒋墨苍的视线微微下垂看向她赤着的脚,随后走下凉亭稳步停在她面前,瞬间,高大的阴影压了下来,霍璟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离开地面,她惊了一声,已然被蒋墨苍打横抱起向着屋内走去。
听见他声音醇厚地传了出来:“你想问的,我都会告诉你,但现在要把鞋子穿上。”
霍璟有些怔怔的被他抱上了沙发,他回身走到玄关处拿出一双素色的拖鞋,随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纤细的脚踝,霍璟赶忙缩回脚不自然地说:“谢谢,我自己来。”
蒋墨苍手腕微微僵了一下,随后将拖鞋放在她的脚边,她双脚伸进那双拖鞋里,大小正好,是她喜欢的舒适度。
蒋墨苍立在一旁,虽然隔着护衣,但霍璟知道他在看她,随后问道:“饿吗?”
霍璟这才感知到腹中空空,她摸了摸肚子,蒋墨苍便已经走进厨房,霍璟有些受宠若惊地站起身对他说:“不用麻烦,冰箱里有什么我自己随便弄点就行。”
蒋墨苍停下脚步转过身:“你几次见我,都和我说你不想死,倒是现在,在你身上看不到那股执拗的劲了。”
霍璟微微垂下眼帘,却听见他说:“不过,我打算救你。”
一句短短的话让霍璟猛地抬头盯着他,他黑色护衣下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转向餐桌的方向,霍璟便没再说什么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静静地等着。
餐桌边上是一扇很高大的半圆顶窗户,窗台上放着一些淡紫色的小花朵,实在很难把这些小花和蒋先生沉静的性格联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