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璟接过大伞往礼堂走去,黑色笔挺的斗篷下是一件及踝的深紫色礼服,每走一步,华丽的丝绒便张开自然的弧度,透出内衬那轻薄渐变的纱,像个不可一世的女王。
她走入礼堂,将伞交给门童,慈善拍卖已经结束,她便直接去往晚宴会场。
佐膺坐在角落,他对面是个头发半白的男人,戴着顶黑色礼帽,声音低沉地说:“血蝠多年前就脱离组织了,他这几年挂名在小公司里做事,具体干些什么,我们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给的消息你要掂量掂量。”
佐膺穿着一身藏青色羊毛细纹双扣正装,熨烫妥帖的高档质地让他仅淡然地坐在角落,依然让人不容忽视。
他微微侧眸看着刚走入会场的女人,飒爽的短发,优雅的身姿,气场全开瞬间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他勾了下唇角,眼里溢出欣赏。
对面头发半白的男人回过身看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笑了笑:“你知道吴山和你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佐膺侧眸看着对面的人,男人精明的双眼藏在帽檐下:“吴山从来不会让任何东西成为他的软肋,而你的羁绊太多,这是你的福气,也有可能是让你致命的地方。”
佐膺垂下眸若有所思:“张局,颠茄要是落网了,我也打算金盆洗手了。”
张局抬起头,眼里虽然是笑意,却藏着深不可测的威严:“为了那个女孩?”
佐膺再次朝霍璟看去,她自从进场以来,不少人上前和她攀谈,她像个社交女王一样游走在各名流之间,偶尔和长得养眼的男士调调情喝喝酒。
佐膺不相信以她的洞察力没有注意到自己,但是她连一眼都没有朝他看过。
他眉宇皱了皱对张局说:“我的确是想换种生活方式。”
张局点点头端起面前的红酒,佐膺随后也端起酒杯,张局虚晃了一下:“祝你早日找到颠茄。”
佐膺抬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后站起身扣好精致的西装纽扣对张局点点头。
便一步步走向霍璟,她手里捏着香槟正在聚精会神听着面前的男人说话,附和着有些迷人的浅笑,白皙无暇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嘴角的弧度像是精心测量过,仿佛能瞬间吸走面前男人的精魂,音乐声有些大,场内灯光昏暗,霍璟微微挑眉,似乎没听清他的话,男人干脆朝她耳边凑去。
只是还没凑到她身前,佐膺已经伸手揽上霍璟的腰把她扯到自己胸前冷硬地说道:“失陪。”
便揽着霍璟转身,霍璟嘴角依然泛着淡笑,但眼里的光早已变得冷淡疏离,默默挣脱佐膺的钳制,佐膺玩味地看着她,手臂像钢铁一般坚硬牢牢将她的身体禁锢在自己身侧,竟是让霍璟挣脱不掉。
她似乎又变成了在船上初识佐膺的样子,冷淡,防备,抗拒。
佐膺跨到她身前双手环住她的腰,目光清冷地低下头:“为什么要躲我?”
霍璟抬起头,那炙热的目光让她避无可避,深邃的眉眼就这样忘进她眼底,似要把她看穿,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声音依然冰冷:“躲你?与其说躲这个字,用避嫌不是更好吗?免得给别人造成什么没必要的误会。”
佐膺眸色收紧,将她压在胸前,两人的距离过近,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误会?你用误会来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霍家的女人就是这么洒脱,撩完就跑!”
霍璟感觉有股情绪忽然上涌,卡在喉间,哽得难受,她目光却没有一丝温度地迎上他:“不然呢?让我对你负责?”
她轻蔑地笑了声:“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我的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脏。
“还有身体都肮脏不堪,你知道我跟多少男人睡过吗?我告诉你我对每个男人都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对每个男人都要负责?
我之前是对你感兴趣想和你玩玩,不过现在我不想玩了。
如果待会见到蒋先生,按照行情,你开个价,我照样付你委托费,不会少你一分钱,合作愉快。”
佐膺的眼里突然蒙上一层怒意,胸口腾升起一团巨大的火焰,霍璟别开眼生硬地说:“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佐先生自重。”
说完她便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匆匆走到角落拿起香槟灌下肚。
一个年轻小伙子走到佐膺旁边对他说:“人到了,张局请你过去。”
佐膺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上厚厚的阴影,从那道背影上收回视线。
霍璟转过身时,佐膺已经不在了,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见远处的二楼,边台坐着一个男人,虽然只是侧脸,但他那被黑色护衣包裹的面容,非他莫属。
霍璟心一横,回身扯下领口的黑色丝带,披风顺着肩膀滑落,她顺时递给路过的服务员,转过身的刹那,那深紫色礼服在灯光地照耀下发出盈盈的光泽,低胸的领口性感至极,那浅沟中间正挂着那枚耀眼的铜牌。
她踏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边台下,周围在漫舞的人似乎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道,她眼神定定地看着那道身影,停住脚步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