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萧骏驰当年大力驱逐祆教,如今祆教在魏国境内已不复从前繁荣,仅仅是倚仗着萧飞骕的鼻息勉强繁衍罢了。费木呼也曾试图染指齐国,只是齐帝向来信奉儒术,又将这宗教一事看得极严,因此费木呼处处碰壁,不得入齐。
“徽曾以祆教为尊,只是如今祆教已不复从前模样。娜塔热琴有心一正祆教善名,只是无奈力不从心。她被嫁给刘琮,如今自身难保,费木呼又选出了新一任女使。”傅徽叹了声,摇头道,“如今的祆教,怕是已再回不到从前了。”
萧骏驰沉默一会儿,道,“若能剿灭那费木呼,兴许祆教便能重兴正光。”
“说来简单,做起来何其困难?”傅徽苦笑道,“费木呼极是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行踪隐匿得滴水不漏。要在茫茫大魏将他找出来,实属困难。”
萧骏驰听了,道:“无妨,此事我自会想法子。现在一切以王妃为重。”
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比姜灵洲更重要呢?
现在当然没有东西比姜灵洲更重要了!
便是在这天气严寒的一月,威宁城里又发生了一桩大事。
在威宁待嫁,等着与卫大将军完婚的二公主姜清渠,悄然消失的不知所踪。三日后,她却在召城的城头出现,那贺奇压着她,对着卫烈好一通污言秽语,言说二公主对他自荐枕席,夸他比卫烈更勇猛云云。
此言一出,满城哗然。
好在,二公主最终被稳妥地送回了威宁。只是她神情呆滞、表情麻木,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像是个傻子似的。至于她是否是完璧之身,并无外人知晓。
众人只知道卫烈蒙受此奇耻大辱,竟不骄不躁,依旧从容自若地围着那召城。
弹尽粮绝,召城将要不攻自破。也是卫烈压得下耐心,竟然真的敢这样等着召城自破。若非他早早放言,说这是要“不费兵卒为陛下擒获刘琮,再解贺奇夺妻之辱”,旁人定会觉得这卫烈是有心要反,因此按兵不动,静候良机。
这一切,姜灵洲都不知道。萧骏驰知道她的性子,不敢让繁杂的外务扰了她的心情,免得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还要去操劳忧心家国大事。现下,他只要姜灵洲好好养着身体便够了。
二月早春,新柳发轫之时,姜灵洲终于到了生产之日。
因要避秽,接生的产婆不让萧骏驰进房。他却嚷着“避什么秽!本王是秽么?”,直直要往里头闯。好在傅徽拦住了他,让他好好坐一会儿。
“王爷不妨猜一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傅徽说。
“这我哪知?”萧骏驰本想坐在石凳上,因为心不在焉,直接坐歪了,差点儿摔到地上去。他拽着手上的念珠,险些将这佛门宝具给直接抓破了。每隔一会儿,他便向那产房里张望一阵,指望着能看到谁出来。
“子善你听,是不是有婴孩的啼哭声?”他忽然紧紧抓着傅徽的袖口,皱着眉头,面色沉沉问道。这严肃模样,仿佛是行军时刻。
“王爷您听错了。”傅徽答。
“……噢。”萧骏驰有些扫兴,揉了揉眉心,舒缓了眉宇。可是没过一炷香,他又拽了傅徽的袖口,紧张地问起了同个问题,“子善!你听!这回定是婴孩的啼哭!”
“……王爷,”傅徽哭笑不得,“刚才那是风声。”
“王爷更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为了防止堂堂竞陵王再犯傻,傅徽问了个别的话题。
“你问本王这个作甚?”萧骏驰头也不回,“本王又不是和你生孩子!”
“王爷,我也不想和你生孩子啊!”
“你还真和本王杠上了?好大的胆子!”
从日暮时分,到月上中天,萧骏驰连口水都没敢喝,只是始终徘徊在那房门前。偶尔听到一声闷闷的呼痛声,他就露出可怕的表情来。
终于,一声属于婴孩的啼哭传入到了他的耳中。萧骏驰闭目凝神,捻了下手中佛珠,表情淡淡,从容道:“这回,是风声、雨声、花落声,还是脚步声?风不动却有他物动,是诸天光阴之声……”
傅徽,:……
“王爷,醒醒,”傅徽语重心长地说着,拍了拍萧骏驰的肩膀,“是王妃娘娘生了。”
就在此时,一个仆妇抱着个襁褓,满脸喜色地走了出来,道:“恭喜王爷了!是位小少爷!这小少爷哭的响亮,生的也俊俏,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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