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姜灵洲却微微一笑,道:“既王爷不愿作诗,那妾身便替您作吧。”
萧骏驰点头:“也好。王妃比我聪明得多。”
钟贤听了萧骏驰的话,面皮轻轻一抽,神色复杂。
没想到摄政王与这河阳公主,看起来倒是感情极好。
好在他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作诗也只不过是为钟小燕铺个衬托罢了。更何况齐国向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齐国女人多数大字不识得两三个,这河阳公主又能作出怎样的诗来?怕是徒然贻笑大方吧。
“钟家子弟与王妃各作一首诗,由王爷来裁决,如何?”钟贤提议道。
“好。”萧骏驰说:“得头筹者,则由本王来赏赐。”
一炷香始,钟家的儿郎们便相继到桌案前去,撩起袖口,提笔而书。轮到钟小燕时,她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萧骏驰,迟迟不下笔。好一会儿后,钟小燕才作完了一首诗。
如是七八人轮过,到了姜灵洲。
她是竞陵王妃,自不用屈尊下席,婢女会替她端来笔墨纸砚。
姜灵洲略一思量,提笔作了一首诗。刚完笔,又觉得纸上这几行不得心意,于是便废了第一首,另启一页,重作了一首,这才笑吟吟地将第二首诗递了过去。
婢女们将叠好的诗稿递予萧骏驰手中,他便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本王一介粗人,着实品不出好坏来。”他揶揄地说道:“只觉得篇篇都妙,分不出高低上下。硬要说,则是这句‘天上飞琼摇万花,人间情薄终寂寥’,写得不错。”
钟小燕微扬起下巴,道:“谢王爷夸奖。”
“噢?这首诗是钟小姐所作?”萧骏驰眸中略有玩味之色:“钟小姐倒是别具才气。”
钟贤极是满意,笑呵呵道:“如此,小女便要厚颜向王爷索一份礼了。”
“钟小姐想要何物?”萧骏驰问。
“……小燕……”钟小燕低垂了眼眸,口中吞吐不定。
依照钟夫人想的教诲,她本当自请嫁予萧骏驰为侧妃。可当她看到河阳公主绝伦容色,忽而又不想自请为妾了。
天下之大,嫁给怎样的男儿不好,偏要予人做妾?
正当钟小燕犹豫之时,钟夫人已是笑容满面地张口接话了:“我们燕儿,自幼便极仰慕一名男子。此生所愿,也只是嫁给那男人罢了。不知王爷可否……”
钟夫人话音未尽,萧骏驰已淡淡答:“不可。”
钟夫人的眼一下瞪得圆溜溜的。
“王爷此话何意?”钟贤问。
“噢,本王觉得,此处还有更妙的诗。”萧骏驰答。
“何……何句?”钟贤有些心虚了。
钟贤定神,想:若是家族里的其他儿郎拨得头筹,那便让他们为钟小燕求一个侧妃之位。
“这句。”萧骏驰悠闲地摘出了一页,慢慢念道:“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妙极,妙极。”
钟家集体默。
……《般若心经》??
这是哪门子的赏雪诗?谁,谁作的?
那边萧骏驰一锤定音,道:“就这首了。心若无象,见五色五欲,却心无挂碍,此乃超脱轮回之界也,足令本王心服。”
“可是,王爷,”钟贤垂死挣扎:“此诗并非咏雪……”
“本王说是头筹,便是头筹。”萧骏驰说:“钟大人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