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萧骏驰之所以疏远她,是因为她乃是齐国公主。因而,他们两人可相敬如宾,却不可恩爱如寻常夫妻。
姜灵洲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可信,最后竟把自己说服了。
——萧骏驰你个臭东西!
——你在床上可一点儿都不警惕你老婆啊!怎么下了床反倒疏远起老婆来了!
姜灵洲有些恼,用手指揪了揪萧骏驰命人送来的布帛锦缎,权当解气。她揪的是一截上好的绛花锦,锦缎上有细致秀气的青蝉翼纹样,让她扯得有些变了形。
正在暗暗不平之时,她便听到了萧骏驰的声音。
“这锦缎是无辜的,王妃大可不必撒气于此。”
萧骏驰跨进房中,屋外的侍从便将门扇扣上。嘎吱一声轻响,房间内便只有了他们两人。
姜灵洲松开了手里的锦缎,轻浅地朝他行了礼。
“妾身见过王爷。”
她规规矩矩、乖乖巧巧行礼的模样,让萧骏驰很受用。
“我知道王妃在气些什么。”他走近了堆叠的赐物,道:“洞房之夜不在,第二日也不见踪影。确实是我过分了些。”
姜灵洲垂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妾身不敢有所多言。王爷摄政,自是国事为重。更何况,王爷不是送了妾身一支御衣青么?那就权当是份歉礼罢。”
萧骏驰在心底叹了一声。
——不气才怪。
也难为姜灵洲现在还能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来。
他在桌案前坐下,自案上堆叠的书籍中拣出一本经书来。一面翻着书页,他一面拍了拍自己的腿,说:“王妃,过来坐。”
姜灵洲一愣。
她瞄一眼萧骏驰手掌所拍的部位,再看一眼萧骏驰淡然沉静的脸,迟疑问道:“坐……哪儿?”
萧骏驰抬眼,又拍一下自己的腿,语气极其自然:“此处。”
姜灵洲:……
她正色,道:“王爷,这于礼不合。白日宣……”
“那是你们齐人的规矩。”萧骏驰单手持书卷,以卷敲了敲桌案,语气中有了一丝不耐:“我叫你坐,你便坐。便是你躺在我身上,这魏国上下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姜灵洲:……
您废话真多。
魏国上下,谁敢对您说个“不”?
姜灵洲拗不过他,想想这里也无旁人,两人又是夫妻,坐就坐吧。
她姜灵洲干过的违礼之事,难道还算少么?
于是,她提了裙摆,颇为不安地、慢吞吞地坐到了他的腿上。甫一上座,微软的、摇晃的触感便令她面色一变。
她还从未与某个男子如此亲昵地相处过,便是兄长父亲也不曾。此刻她紧贴着萧骏驰的身躯,只觉得心里有一根弦绷得极紧,稍有不注意便会嚓然断裂。
她连呼吸都放轻了,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萧骏驰丝毫未察觉她的不对劲,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极是自来熟。
“王妃有些太轻了,多吃些肉食。”他用手臂量了量女子纤细的腰,如此说。
屋内熏着香,气味淡薄。朱漆钿镙的珍柜上,收纳着数卷佛书,厚厚一叠,有些破落了,想来年份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