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沫颜愣了下,很快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他身边。
而在他们俩面前,模样乖戾的胖子麦克用手抠了抠自己的耳朵,满脸的不相信。
“贺南,你小子今天有没有见过卢卡。”他问。
“没有,我很早就回来了。”贺南轻轻摇头。
“可我怎么听见有人说,中午看见你往仓库里去了。”麦克忽然道,“你不光去了仓库,你还见到了卢卡,对不对?”
气氛一下凝滞,段沫颜很清晰地从这胖子身上感受到了冷冽的杀气,她缓缓扣紧了手里的枪,身体紧绷。而身旁的贺南忽然往前走了半步,挡住她。
“我好像是有和他擦肩而过,不过没有注意那么多,当时家里有点事,我就着急赶回来了。”贺南说,“卢卡先生怎么了吗?”
“他死了,”麦克肥胖的脸皮扯了扯,“被人用玻璃碎片扎死了,还放了一把火烧干净了证据,连摄像头都毁了干净。”
双方沉默了几秒钟,贺南低声道:“那可真是遗憾。”
实在是他消失的时间太过恰巧,让人不得不怀疑他。麦克审视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打转,段沫颜时刻警惕着,她一只手背在身后,实则已经打开了手枪的安全拴。
麦克的视线在贺南身上转了几圈,忽然又飘到了她的脸上,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一点点疑惑。
突然,隔壁悄无声息的房门打开了一道缝。
“这小子没有说谎,他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家。老头子身体不好,行动不便,小子要帮我干活。”
枯瘦如柴的老波利从门后现身,他坐在一架陈旧的轮椅上,脸上的皮肤像老树皮一样褶皱,双手就如同树枝,而他膝盖上盖着条旧毯子,看起来着实是行动不便。
麦克似乎比较相信这个老头,他抖动了下满是肥水的肚皮:“真的?”
“这有什么可假的。”老波利笑了笑,脸上五官都褶巴在一起,“你看看这小子,他像是能打得过卢卡的人吗?”
麦克被这么一说好像也想起了什么,他又看了眼贺南苍白瘦弱的身体,确信他真的没受什么重伤,这才哼了声转身离去。
想要在卢卡手底下毫发无损的杀了他?这样的人在这小城里根本不存在!
等到那肥胖的身影看不见了,众人才彻底吁了一口气,又死里逃生一回。
老波利推着轮椅慢悠悠退回自己家里,他幽绿的眼眸瞥了眼段沫颜二人:“小心点,孩子们,下次我可救不了你们了。”
“谢谢您波利爷爷。”贺南诚恳地道谢,段沫颜也在一旁鞠了个躬。
她目送老人消失在门后,须臾间看见一抹郁郁葱葱的绿色,而那道窗帘很快又重新拉了回去,也仿佛一直没有打开过似的。
段沫颜拽着贺南回到屋里,“你的手??”
“我在梦里听见了你和麦克说话的声音,可我浑身都动不了,情急之下,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醒了过来。”
贺南挠了挠头,他摘下橡胶手套,左臂竟然已经长好了,只是肤色还和周围的皮肤不同,显得异常的苍白柔软。
伤口截断处一条细细的粉线,段沫颜轻轻戳了戳,贺南瑟缩了一下。
“痒……别碰。”
这说明他的肌肉组织全都恢复正常,触觉良好,段沫颜高兴极了,她拍了拍贺南的肩膀,“幸好你没事,可紧张死我了。”
这时四个弟弟也哭着奔了上来,沈叶抹着眼泪,一大几小围成圈抱成一团。
贺南安抚着怀里的孩子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用力握紧又松开,新生长的手臂仿佛不像是他自己的,明明肌理纤细苍白,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一抹紫色在他眼中划过,如果是现在的他,一定可以……
*
晚饭又多了个人一起吃段氏白菜炖土豆。
沈叶妹妹充分贯彻落实了什么叫身负国仇家恨的新时代儿童,一顿饭吃的风卷残云、面目冷酷,撕咬馒头时仿佛在撕咬敌人的血肉,把几个小男孩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