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递了钗环的方隐见状幽深一笑。
——
对于已经全部集中到祭台前、其他地方基本空置的皇极寺,梁辉要离开基本自如。
只有一个守着门口的锦衣卫见到他十分吃惊:“大人,您要去哪儿?”
祭祀期间离开,这可是大罪,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梁辉这是要明知故犯?
梁辉盯着那人腰间的刀:“把你的佩刀给我。”
这些是守在皇极寺最外层的锦衣卫,他们的佩刀并没有被梁帝收缴。
那锦衣卫却有些惶恐,颤抖解下佩刀递过去,想问又不敢。梁辉在锦衣卫中的作风一向不是什么温柔善人,他也不需要为他的所作所为做半点解释。
梁辉看着这位锦衣卫很是熟悉的面孔,认出他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一个人,他掂量着佩刀,慢慢道:“本大人临时有事,你记着,若大典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就到护春河来找我。”
护春河……锦衣卫念叨着这个地名。
梁辉会咬牙决定冒着风险也要离开一次,不仅是这钗环的力量,还有就是,护春河真的是距离皇极寺很近的地方,因为都属于城郊,所以赶得及的话,半个时辰足够。
这让梁辉心起一丝侥幸。
也许他把一切处理好,便像当年那样动作快,神不知鬼不觉。
把该说的话交待了锦衣卫,出了皇极寺后,梁辉就马不停蹄朝护春河赶,他迫不及待亲眼见一见,到底是真的地狱的人归来了,还是有人故弄玄虚,不管哪一种,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护春河边上,荆无常盘腿而坐,用手绢仔细地擦着刀身。
那个钗环是上次见面的时候,赵娘交到他手里的,他知道用这个东西,可以把梁辉诱骗出来。
曾经他也是被梁辉诱骗,今次,就是曾经的血债偿还。
比起梁辉的一脸阴沉,荆无常反倒平静多了,他发现和那位夙夜公子战了两日棋局,自己的心境好像也发生了变化。
梁辉盯着河边那个十年未见的面孔,昨夜做的种种预设和准备,到了这时原来都没派上用场。他开口口气平平:“居然真是荆大哥。”
荆无常慢慢把擦拭刀身的手绢折叠起来,看着梁辉说:“是啊,梁贤弟别来无恙吧。”
没什么比别来无恙更合适的了,荆无常心里想。
梁辉的手一直警惕地握在刀柄上,因为荆无常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苦熬了十年的男人,活在地狱里,怎么能见到他第一眼好像毫无仇恨之意。
当然梁辉也用了“好像”。
荆无常慢慢握着擦拭干净的刀,从地上立起了身,他等了这一天等十年,的的确确也算郑重。只是夙夜公子说,所谓的恨不一定要刻画在脸上。
所以荆无常再抬起眼的时候,已经是冷漠的看着梁辉。
这样表现的荆无常让梁辉更加捏紧刀,若真是愤怒失控之人,必然会有破绽,由此也可知道,前一晚上故意到锦衣卫院子里叫嚣的,甚至故意使出疏影横斜招数的人,并非眼前的荆无常。
这才更是步步为营,让梁辉明白了。
他忽然出言讥讽:“想不到从前标榜正义刚正的荆大哥,居然也会沦落到与人合谋算计了。”
这些事情荆无常一个人做不来,这是严密地算计了锦衣卫和大典的种种漏洞,乘虚而入。除了是另一个权势之人。
从前的荆无常听见这种话自然要愤怒至极,可现在荆无常的眉头都没动一下,有权势又如何,如夙夜公子那般,越是希望所有权势都能握在他手里,或许这样就少了一些心术不正的野心奸臣。
荆无常扫了一眼梁辉,看到他手里还紧握着钗环,目光幽深地说道:“十年时间自然足够改变一些,比如梁大人这样,不就是如那山鸡脱了毛,又假穿成了凤凰的外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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